賓丘舍叫來阿陽,交代了一番。
阿陽領著我出門,他說:“悅公子,不知你想買什麼呢?”
我本就沒有打算做什麼生意。而且,我的袖中隻剩三顆碎銀子,若真的想做生意,隻怕本錢也不夠。如今,就隨便忽悠忽悠吧。
想到這,我笑著回答說:“我不曾做過生意。聽說刺繡和青銅器,是莘城二絕,我慕名而來,就想來看看是怎樣的絕妙。所以,就拜托你為我安排安排。”
阿陽很理解地笑了笑。不少公子哥們閑著沒事幹,遊曆社會,增長些閱曆。他猜,我肯定也是其中之一。
阿陽想了想,說:“那我先帶你去看看莘城最好的刺繡。”
莘城最好的刺繡,是我母親的;其次,是城東的江子家。
阿陽果然領著我,朝城東的江子家走去。
我跟在阿陽後麵,穿梭在熟悉的街道上。
阿陽年紀輕輕,五官端正。他性格活潑,一路上很熱情地介紹這、那,儼然視我為遊山玩水的公子哥們。我樂得他有此誤會。
有一件事,讓我愈加疑惑。莘城成了類似的死城,莘城人並不出門。為何阿陽還是如此天真爛漫?他難道不知,尉城來的侍衛,在壓榨莘城人嗎?尉城人的開心,建立在莘城人的痛苦之上嗎?
我忍不住問道:“阿陽,你莘城多久了?”
阿陽本來介紹得正起勁,聽見我突然開口問他,微微一愣。他想了想,居然回答說:“六年多了。自從朗城主一家遇難後,我就跟著老太爺來到了這裏。”
我聽得有些迷糊,問道:“你是說,六年前,老太爺就在莘城了?”
阿陽點了點頭,說:“是的。賈城主派人請的。老太爺一直在尉城,賈城主想接他去錫城,他不去。六年前,賈城主派人給老太爺捎信,說莘城朗城主一家出事了,莘城沒有主事的人,讓老太爺過來幫忙。老太爺就帶著我、老太太,急急地從尉城來到了這裏。”
我又問:“那會你們來到莘城,莘城是什麼樣的?”
阿陽看了我一眼,笑著說:“悅公子,你好奇真強。其實,我們到莘城的時候,莘城已經是現在這樣了。聽賈城主說,朗城主一死,這些城民悲痛欲絕,發誓再也不出門半步。他們的吃穿用度,都是通過我們,用刺繡和青銅器換取。”
我仔細觀察阿陽的表情,看不出來什麼異樣。這麼不合常理的事情,居然被他認為,是事實。
我問阿陽:“你從小就跟著老太爺嗎?”
阿陽笑著說:“是啊。我從小就被自己的父母拋棄了。老太爺撿了我,撫養我長大。舍少爺和老太爺相處的時間,還沒我和老太爺相處的時間長呢。”
原來如此,難怪賓丘舍和阿陽的關係不錯。
我笑著問道:“聽舍公子說,賈城主是他的大伯。那麼,舍公子是誰的孩子啊?”
阿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笑著說:“舍少爺本來是二老爺的兒子,賈城主沒有孩子,所以,就過繼給了賈城主。可是,舍少爺就是改不了口,還是叫賈城主‘大伯’。他從小就跟著賈城主在錫城生活,跟著賈城主來莘城不滿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