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老太太覺察到了我緊繃的神經,和徐公子有意無意的挑釁。她突然開口說:“悅公子,我看你肯定是趕了不少路,累著了。我讓薑媽給你準備洗澡水,你一會回房間洗澡、歇會。”
我的鼻子一酸。我是一個極容易感動的人。我回答說:“多謝老太太。”
老太太友善地笑了笑,開始呼叫薑媽,讓她幫我準備洗澡水。薑媽是廚娘,也是收拾城主府日常家務的人。她年紀也不大,就三十歲的樣子,看著柔柔弱弱,可是十分能幹。她做的飯菜很合我的胃口。我數次想打探她是誰,卻收了口。她應該不是莘城人,因為我以前沒有見過她。
我默默地坐著喝茶。其他幾個人,慢慢有茬沒一茬地聊天。
薑媽來到大廳,告訴我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我像是解脫了般,放下茶杯,一下子站了起來。還未等我開口說回房的話,就見徐公子也站了起來。他不懷好意地看了眼我,說:“我和悅公子先回房了。”
我的心一個咯噔,不知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笑著說:“好的。”
公儀飾笑著說:“歇著去吧。”
徐公子拽了拽我的衣袖,說:“愣著幹什麼?走啊——”
我惴惴不安,跟著他出了大廳。我囁嚅著說:“徐公子,這個,城主府有很多房間的。”
他突然笑出了聲,說:“你不會以為我和你安排在一個房間吧?別擔心,我和你的房間雖然離得近,可不是同一個。”
我鬆了口氣,有些尷尬。
徐公子更湊近了些,他個子比我高,俯身耳語說:“不是每個人,都是禿發賓,對男人感興趣。”
我驀地臉紅了,麵色一僵,眼神瞥向一邊,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徐公子看見我的動作,似乎很得意,“嘿嘿”輕笑。
到了地方,原來徐公子所說的“離得近”,是他的房間在我的隔壁。看來,這公儀飾和徐公子,應該都在城主府住下了。
徐公子並沒有打招呼,一下子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並關上了門。
我巴不得他如此反應,也推開自己房間的門進去。霧氣氤氳的洗澡桶已經準備好了。看見清水,我的心情愉悅起來。我趕緊閂上門,寬衣解帶,一會就在浴桶裏泡著。
我閉上眼睛,在冷暖適中的浴桶中窩著,時不時掬水擦拭自己的身子,開始整理思緒。
這幾天收集的信息,足夠我琢磨一陣子了。徐子江為什麼預言公儀飾將會毀了莘城?公儀飾的父親,為什麼又會信了徐子江的話?我的父親,為什麼從未和我提起有這件事?
如果沒有徐子江的預言,就沒了公儀飾的被囚;沒有被囚,公儀飾就沒有怨氣,就不會聯合賓丘賈;莘城就不會那麼容易就。可是,世上沒有“如果”。
我歎了口氣,琢磨著該找誰去打探消息,想到了阿婆。我想,她在莘城生活了那麼久,應該多少知道點其中的內情。
我在浴桶裏躺了好一會,直到裏麵的水慢慢變涼。
我起身從包裹裏取出換洗衣服換上。頭發濕答答地。我坐在床沿,彎腰低頭,抓起手巾不停地擦著頭發。
“咚咚咚”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