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阿婆微微一點頭。
阿婆上前一步,聲音有些顫抖,說:“六年前,莘城麵臨了滅頂之災;六年後,莘城終於等來了重生。”
她的音量不大,話語也不多。可是,卻有莘城人低聲抽泣起來。我的眼眶,也不由得濕潤起來。
阿婆微微提高聲音,說:“今日,是好日子。公儀族的後人沒有讓我們失望,終於在六年後,重回了莘城。公儀敏,將接替她的父親朗城主,成為我莘城下一任的城主。讓我們敏城主,與大家說幾句。”
阿婆做了有個“有請”的手勢,讓開位置。
我往前大跨了了一步,朝台下看。我看見大家關懷的眼神,看見大家眼中晶瑩的淚花閃閃。
我說:“大家好,我是公儀敏。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們。”
說完這句,我的嘴唇微微顫抖。
我繼續說:“這六年來,我相信大家都在惦念著我,想著我是否真的還活著,為什麼不回莘城來。而我,也每時每刻想著大家。莘城是我的家,我卻怕自己再也回不了家。”
說到這,我不由地想起了自己曾經的絕望。所幸,一切都過去了。
我清了清嗓子,說:“我相信,很多人已經猜到了當年城主府發生的事情真相。我的父親朗城主,和我的母親城主夫人,被錫城城主賓丘賈毒害。我城主府的人,全部被殘害。我的貼身侍女小小,被當成是我,在我房內被害。”
我原以為自己當著大家的麵,談到這一段,會哭泣。可是沒有。我的聲音反而平靜下來。城民也顯得很平靜,平靜地像一彎潭水,靜靜地聽我說話。
我提高聲音,說:“上天眷顧,家人庇護,讓我逃過這一劫,以及之後的許多劫,六年後,活著站在大家的麵前。我公儀敏,會盡全力,當好一城之主!”
說完最後一個字,我停住了聲音。
頓了兩秒,“敏城主!敏城主!敏城主!……”呼喊聲響起。喊叫聲有大有小、有老有幼,此起彼伏。
聽見城民的呼喊,我的淚水終於無聲地滑落。我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朝著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我睜開眼睛,站直身子,轉身下了台階。我本想多講幾句,可是,淚水已經漫到了我的喉嚨。我根本就張不了口。
南郭彬、史賓、公孫晟三人,不知何時,在台階下站著。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我也顧不上看。我匆匆從他們的旁邊經過,回了城主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靠在門口。
我需要靜一靜,平複下自己的心情。
有人在敲門,是南郭彬的聲音,他說:“敏兒……”
我轉身打開門,一把把他拉進門,然後重新關上門。下一秒,我鑽進南郭彬的懷中,緊緊摟著他,一聲不吭。
南郭彬靜靜地站著,任由我摟著。
過了一會,我感到他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背。他輕聲說:“敏兒,別難過,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