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漿進來,開門見山說:“剛才,我們無意中聽見揚慕、路巷在講什麼雞腸道。我們按著行程推算了下,猜到明天中午,就能到達雞腸道。雞腸道,我們不知經過了多少回。我們三個思量了下,願意做前鋒,去探情況。”
我沉默了下,暗想,什麼“我們三個、我們三個”,隻怕都是你魚漿的主意。人小,點子倒不少。
鼻涕見我一聲不吭,以為我不相信,吸著鼻涕說:“真的。我們三個常常去融城采購食材。對雞腸道那條道,是頂熟悉不過了。”
我猶豫了下,問:“那你們知道公儀夫人嗎?”
辣子搶話說:“知道。前段時候,我們收到消息,公儀夫人要帶隊攻融城,所以我們早早就采購了好了大半年的食物。”
鼻涕點頭,說:“就是,不然,歸來熙在不營業的情況下,怎麼會備那麼多的食物?”
我聽得疑惑不已,便看向魚漿。
魚漿解釋說:“以前,從尉城去莘城的人挺多的。而且,阿篙姐姐也在。那時候,尉城的很多公子哥喜歡在歸來熙留宿,觀看表演。我們為此,也認識了不少的尉城人,包括一些侍衛。後來,主人你成為莘城的城主後,尉城和莘城,幾乎斷了聯係。莘城離歸來熙,本是最近的。可是,蔡強不許我們去莘城買食物。所以,我們得去融城采購。大概半個月去一次。上次,是我和鼻涕去的。我們在路上遇見了劉角,他是尉城侍衛中的一個小頭目。他最喜歡看阿篙姐姐的表演,覺得看了後震人心魄。他問我們,阿篙姐姐找著了沒;然後說,公儀夫人會帶人圍攻融城,讓我們多買點食物囤著。”
魚漿的話,沒發現什麼異樣。蔡強不許辣子他們去莘城買東西,隻怕不是蔡強不許,而是公儀夫人或者賓丘賈不許。
我問:“你們去融城,是怎麼去的?”
魚漿回答:“我們自己有馬。”
我疑惑道:“馬呢?那你們為什麼還坐牛車?”
魚漿回答:“我們的馬,平時在山上待著。需要的時候,一吹口哨,它就會出現。它是野馬,隻不過小的時候,我們三個救過它一命。後來,我們沒事還去找它玩。所以——”
關於細節問題,我盤問不出個什麼來,便轉變話題,問道:“你們不是說有什麼法子嗎?說來聽聽?”
魚漿說:“一會,我們三個連夜往雞腸道方向跑,明天一早,應該可以到雞腸道。如果那裏沒有伏兵,我們就留兩人守在山頭,一人回報。如果那裏有伏兵,我們就探明伏兵有多少人,具體位置在哪裏。到時候再回報。”
我問:“說完了?”
魚漿點頭。
我說:“你們回去睡覺吧,打仗的事你們就別操心了。”
魚漿著急問道:“為什麼?”
我說:“你們見過真正的兩軍交戰嗎?戰場上豈會讓小孩子來回跑竄?就算如你們所說,你們與尉城軍中某些人關係不錯。可是到了特殊時期,誰也不敢因為私交好而掉以輕心,因為這些都是掉腦袋的事情。不單單是自己要掉腦袋,還會連累別人掉腦袋。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們三個,有沒有伏兵根本不用你們去探,公儀夫人肯定會派人在雞腸道附近守著,而且,人數不會低於五百人。”
鼻涕叫道:“為什麼啊?”
魚漿拉了拉鼻涕的衣袖,說:“走吧,走吧,別打擾主人想辦法了。主人,那我們走了。”
魚漿垂頭,推揉著辣子、鼻涕兩個出去了。
我本沒有睡意,便走出帳篷。
山間的冷風吹來。我縮了縮身子,感覺有些冷。
我抬步往外走去,經過一個又一個帳篷。每個帳篷,都會傳出鼾聲。聲音有高有低,有強有弱。我想,你們是否知道,明天,將有一場惡戰在等著?
我走到帳篷外圍,看見兩個小夥正在巡邏。他們腰上佩戴著給他們新發的玄鐵劍。劍鞘,用他們不知從哪裏尋來的皮革粗粗縫製而成。他們的左手按在劍鞘上,右手緊緊握著劍柄,似乎隨時都準備出劍。
聽見腳步聲,他們警覺地扭頭看來。發現是我,他們笑著行禮,說:“敏城主,這麼晚了,你和賓隊長一樣,還沒有睡?”
我笑著說:“嗯。賓隊長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