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奇怪起來。
公孫晟伸腳踢了路上的一顆石頭,踢得遠遠地。
我看著那顆石子,滾得遠遠地,與另一顆石子相撞。
我輕笑了聲,說:“多謝!”
公孫晟轉頭看我,說:“謝什麼?”
我輕聲說:“謝謝你,單騎而來。”
公孫晟笑了,眼睛笑得彎彎地,說:“敏兒,你說我傻不?你是誰啊,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死了。可是,我聽說你被困在雞腸道,我的心就懸起來了。我連夜過來,又聽說你帶著馬群走了。我更擔心了,懊悔自己為什麼要抄小路,怎麼沒有和你走同一條道。那樣說不定就能遇見你。我想著要是你——該,該有多醜啊……”
我看著他彎彎的眼睛,慢慢溢出亮晶晶的東西。我想,難怪蕉姑娘笑起來,眼睛會彎得隻剩一條縫,估計是和公孫晟學的。原來,笑也可以偽裝。如果不是公孫晟眼中有淚,如果不是我了解他的用情,我想我會以為他剛才真的是在笑,笑自己腦海出浮現的我被踩成肉泥的醜樣。
公孫晟移開眼睛,說:“你盯著我,看什麼?”
我打趣道:“隻許你盯著我看,還不許我盯著你看了?”
同樣的話,我一年前,就說過。公孫晟和當日一樣,聽了這話,黝黑的臉,再次泛起紅暈。他囁嚅著,說:“敏兒,沒見你欺負別人,為什麼總是欺負我?”
我笑著說:“隻見你欺負別人,沒見別人欺負過你。所以,老天讓我來欺負你,一物降一物嘛。”
公孫晟幽幽地說:“我倒是希望、祈盼你來降服我,收了我。”
我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兩個人默默走了一段。
公孫晟說:“你去毀城了?”他應該是認出了,我身上穿著的這套衣服。
我點了點頭,說:“我看見蕉姑娘了,她——”我想說,她應該還惦記著你,雖然她已經成婚了。
公孫晟打斷我的話,說:“如果,我說,如果沒有蕉,你會不會,不會拒絕我?”
我詫異道:“嗯?”
公孫晟深吸一口氣,說:“如果沒有蕉,你會不會接受我?”
我深吸一口氣,說:“我不知道。”
會,與不會,我真的不知道。連明天會是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中間以前隔著南郭彬、蕉姑娘,如今隔著公孫喬和我的父親母親。情愛在我心目中的分量,一下子變得沒有那麼重了。
為了一個女子,拋妻棄子,嗬嗬……
我的心在冷笑,不知是在笑公孫喬的癡情,還是在笑我母親的魅力大。
公孫晟說:“你在笑什麼?為什麼笑得這麼詭異?”
我說:“我在想,如果我遇見你的時候,你已經娶妻生子了,你還會喜歡上我嗎?”
公孫晟沉默了會,盯著遠處的山,似乎在認真思考。他最後很肯定地說:“會。”
我說:“那如果我也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