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領兵出征之日。半夜時分,我還坐在房間內睡不著。錫城距離莘城三百裏,距離尉城五百裏。我想,拿下錫城應該不是難事。而且公儀飾一定想不到,我居然會帶兵最先攻打錫城。可是,一個人口不足五百的城,我帶兵進去後,該如何處理錫城人與我勇士的關係?難道真的對毫無還手之力的錫城人進行屠城?
我又想到,如果真的敗了尉城,又如何?難道屠城,然後讓他們都俯首稱奴?
我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想得有些多了。如果我不主動積極應對,隻怕我莘城會被屠城,我莘城人會淪為奴仆。而且,曾聽蓯蓉說,薑城城主娶了賓丘賈的妹妹。以公儀飾與賓丘賈的關係,隻怕這薑城也會在背後支持尉城。
想到這,我身子一凜。爬上床時,我警告自己,好好應戰,不要有婦人之仁。我若敗了,怎對得起莘城人?公儀飾心術不正,若讓她掌握了莘城,莘城將又是暗無天日。
第二天一早,我站在新建的點將台上,看向台下站得豪氣衝天的兩支隊伍。我說:“我帶兵出發後,我的兄長公儀善入住城主府,代替我料理莘城的大小事務。”
關於這事,阿婆曾找過談過話。她覺得公儀善來路不明,怕引狼入室。我沒對她說公儀善的身世,隻說,我們莘城有時候也需要賭一把。我想,作為尉城的少主,相信公儀善能勝任這一任務。而公儀善的為人,我想我也是清楚的。他是光明磊落之人,做不出可恥之事。
我說:“叫到名字的,今天就要和我一起走。祁樹!”
祁樹拿著名單,大聲喊:“公孫晟、白篙、白智……集體出列!”加上我和祁樹,一共有八十人。
有人捧來酒甕。裝滿糯酒的大碗,已經送到了勇士們的手中。
我高高端起酒碗,單膝跪地,朝天大吼:“勇士出征,天佑莘城!”
勇士們都端起酒碗,單膝跪地,朝天大吼:“天佑莘城!天佑莘城!天佑莘城!”
我仰頭把酒都灌入肚子中,然後站起身,把碗狠狠砸在地上。
碗碎了,莘城人都身子一抖。這意味著,我若不得勝,就不能回城。
勇士們的臉上,都露出毅然的表情,眼神變冷。他們也把自己手中的碗,狠狠砸在地上。碗碎的聲音,切斷了我們的後路。以後,我們隻許前進、不許後退。沒有勝利,絕不回城。這是無聲的誓言。
馬牽了過來,不但每匹馬都上了轡頭,馬背上還安上了坐墊。這是祁樹的主意。這樣一弄,馬兒果然更好控製了。祁樹解釋說:“這是馬鞍。它是一套的,配有腳蹬,便於上下馬,也更利於騎。”
我騎上馬,率先出城。公孫晟和白篙、白智在我身後跟著。祁樹、白義、白勇沒有一起走。祁樹要繼續研究煉鐵,而白義、白勇,得先跟著訓練。他們雖有蠻力,可是對於打架,沒有經過係統訓練,總是胡亂打。平時惹是生非倒沒什麼,要是在戰場上,就吃虧了。因為對方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戰士。本來白智也不讓跟著。不過他非纏著我,要跟著去長見識。考慮到他人機靈,對尉城和錫城都比較熟。所以帶上了他,就算是帶著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