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橋笑得很是詭異。他說:“我還以為,你顧不上問這個呢。”
公儀敏眉頭一挑,說:“你何故笑容怪異?裏麵有什麼內情?”
舒橋笑而不語,領公儀敏往房內堆著鐵礦石的那個角落走去。他說:“敏城主,原諒我自作主張。”話畢,他蹲下扒開泥土。一個石墩,出現在視線中。他挪開石墩,一個地道入口,出現在視線中。
公儀敏一愣,遲疑著說:“地道,通向世奴園?”
舒橋點了點頭。
老李家房子比較偏,在莘城的最北邊。隔著城牆,就是世奴園。舒橋把地道,從城牆底通過,挖到另一邊的世奴園。
公儀敏火冒三丈,怒道:“舒橋,你好大的擔子!”
公儀敏自小就被告知,世奴園是禁區。北邊連城門都沒有開。每年的收益,主要是糧食,是通過在城牆頂,用籃子、粗繩像釣魚般拉上來的。說到世奴,腦海中首先浮現的,是麵容呆滯的男男女女。他們是人,可是卻像牛羊般,整日在田間勞作。
舒橋顯然已經預料到了公儀敏的反應。他說:“敏城主,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你見過世奴嗎?”
公儀敏冷哼一聲,說:“你這不是說的不是廢話嗎?我怎麼可能見過世奴!”
舒橋小心翼翼地說:“那你為什麼談到世奴,會如此生氣?”
公儀敏脫口而出:“因為他們是劣等人種!”
這樣的回答,在舒橋的意料之中。他追問:“什麼是劣等人種?”
公儀敏張口回答:“劣等人種,就是和牛羊一樣的人種。”
舒橋問:“人是人,牛是牛。人和牛,怎麼會是一個種族?”
公儀敏語噎。
舒橋說:“其實,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隻是當年建城的時候,他們恰好是戰敗的一方。所以,就被驅逐出城,世代為奴。”
公儀敏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當年征戰的慘烈場麵。隻要是戰爭,必有勝敗。世奴,是戰爭的產物。這事公儀敏從小就知道,也從來就沒有深究過。如此細細一想,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她說:“他們,什麼樣?”
這句話,問得沒頭沒腦,可是舒橋卻聽懂了。他說:“他們和我們一樣,或者,比我們還好。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男耕女織。再加上,莘城對其要求征納的糧食,千年來都沒有變過。而他們的人口,卻在每年增加。開墾的荒地,也越來越多。他們過得十分富裕。”
公儀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你說什麼?”
舒橋說:“眼見為實,要不我領你去看看?”
公儀敏沉默了。過了一會,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鐵水應該已經涼了。”她轉身往爐子走去。她拿起鐵鉗和鐵錘,開始叮叮當當打起了鐵。
舒橋歎了口氣,把地道原樣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