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洛鬱氣憤的質問,顧沂晉唇畔勾了勾,俊臉上的神色倒是有幾分似笑非笑。
這便是了。
這才是洛鬱啊。
生起氣來就習慣性地和他橫眉冷對。
像個小女人似地動不動就委委屈屈掉淚珠子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她呢?
“幫她是真,但金屋藏嬌這種事,不至於。”他竟然還真的答了。
洛鬱剛想欣慰一番,豈料他話鋒一轉,便是讓她恨不得掐上他脖子的話滑出了唇畔。
“畢竟你還霸著我太太的位置不放。”
什麼叫她還霸著他太太的位置不放?
當初是她求他給她顧太太的身份的嗎?
分明是他自己從陌淋那裏受了情傷,巴巴地貼過來要和她去領證的!
這會兒居然還反咬一口了。
“老公,別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怎麼到你這兒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呢?你心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哦?”佯作不知,顧沂晉等著她的下文。
“陌淋她既然能耍了你一次,難保不會耍你第二次。你這麼巴巴地倒貼上去,你不覺得丟人嗎?”
顧沂晉睨著她:“那你呢?洛鬱,你這樣非得倒貼上來,又是幾個意思?”
醇厚的嗓音,此刻添了一抹蠱惑般的迷醉,似在詢問著她一個答案,又似僅僅隻是要她知難而退。
她明明是要勸他的,結果被他反將了一軍。
是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她如此倒貼他,又是為的什麼呢?
洛鬱心內有些發苦,她想,應該是剛剛囫圇吞棗般將那鹵味給扔到了嘴裏,貪多嚼不爛,反倒失去了美味原本的味道。
也虧得這會兒發苦,她趁機便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抹眼角:“我非得倒貼上來,老公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剛剛還神色淡漠的人,一下子就吸鼻子抹眼淚了,顧沂晉是根本不信的。
就連在旁屁顛顛看好戲差點喊人去幫忙買碟瓜子的沈公子也懵了。
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什麼時候洛鬱大美女這麼嬌滴滴脆弱弱的了?居然還哭上了?
這簡直就是千古奇聞啊喂!
顧沂晉不放過洛鬱的每一個表情,奈何她低垂著腦袋根本不讓他看清:“敢不敢抬起臉來讓我瞧瞧你臉上的淚?”
這話,還當真是不留情啊。
這分明便是懷疑她作假了嘛。
就因著這話,洛鬱即使隻是心內發苦根本哭不出什麼眼淚來,還真的被她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難堪。真就被她給逼出了淚珠子。
那眼淚就如同不要錢似地往下掉,還真有些決堤的架勢,一發不可收拾。
她放下擱在眼角的手背,索性大大方方地任由他去看了。
“好看嗎?”眼角,淚不住地往下落。她出口的話,滿是嘲諷。
也就沈緒申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巴巴地就回了一句:“好看。嫂子可是個大美人,就算是哭起來也是天下第一好看啊!”這會兒喊嫂子倒是積極。
顧沂晉一個眼刀飛過去,後者總算是悻悻地閉嘴了。
“擦擦。”
眼淚模糊了視線,洛鬱隱約瞧見了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朝她遞來了紙巾。
她嫌棄地看了一眼擺明了是顧沂晉隨手從桌上的紙巾盒內抽來的紙巾。
抽了抽鼻子,她好不委屈:“敢不敢有誠意一點,把你隨身帶的那帕子掏出來!”
顧沂晉偏好Hermes的男士手帕,大抵還是沿襲了西方人那一套,所以總是隨身帶著。
他一般也就做擦汗清潔之用。
不得不說,有備無患這個詞還是挺好的。當年若不是他身上帶著帕子,並自行用帕子止住了腿上動脈的血流,恐怕她將昏迷的他送到醫院時,他那條腿早就廢了。
此刻,聽得洛鬱明顯便是得寸進尺的話,顧沂晉略顯猶豫地滯了動作。
在洛鬱以為他根本就不會同意時,竟還真的將帕子掏了,直接遞給她。
方方正正的帕子,灰色,是簡單的款式,純棉。
得來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知是為了發泄還是為了惡心他,總之,洛鬱是鼻涕眼淚一股腦兒擠上了那帕子。
周圍聽得動靜的人朝這邊多看了幾眼,便又自顧自吃自己的麵說自己的話了。
洛鬱不禁有些遺憾,虧得顧沂晉之前和黎盈盈的緋聞動靜鬧那麼大,結果居然沒什麼人認出他。
枉她還想著和他站在一起,也好膈應膈應他,回頭上個頭條。
此刻的她自然是沒想明白,之前顧沂晉和黎盈盈一起出鏡的照片,無論哪一張,基本都是露個側臉,角度把控得宜。也就認識他的人能夠一眼認出,那些不認識他的人,想要深度挖掘都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