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離,彎月當空。
洛鬱踉蹌著朝前走到那一大一小麵前。
“到現在才來?孩子丟了這麼長時間,你這個當人家母親的倒是‘稱職’!”
原本按照洛鬱腦子裏勾畫的劇本,顧沂晉雖然可惡,但好歹他打電話給她告知了她歲歲的下落,不至於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找,也免了他們的擔驚受怕。
所以,按理說她應該向他道一聲謝。
隻不過,她感激的話還沒出口,便被人家劈頭蓋臉給罵了。
腦袋有些發暈,洛鬱驀地心頭一陣火氣。
憑什麼他能這麼理直氣壯地罵她?
他以為他是誰?
“我這個當他母親的不稱職,你這個當他父親的就稱職了?”酒醉壯膽,洛鬱直接就不客氣地抨擊了回去,“孩子在我肚子裏的時候你有照顧過我們母子倆?我大出血的時候你有回來看過我一眼?孩子出生的時候你有喂過他一天?孩子發燒住院差點一條命就去了,你又在哪兒?顧沂晉,這麼多年來,你都沒有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和義務,你根本就沒資格說我!”
洛鬱這人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他硬,那她便會比他更硬。
他不是不相信歲歲是他兒子嗎?他不是自恃是她理虧在先嗎?他不是這麼急著離婚想要娶陌淋嗎?
行啊,那她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她不想將歲歲卷進這漩渦中來,也已經卷了進來。
既然歲歲需要一個父親,那麼,他這個父親還真的得當定了。
他不是不希望被戴綠帽嗎?那他自己就成為那頂綠帽吧。
“什麼意思?”顧沂晉蹙緊了眉。照她的意思,歲歲還真的是他兒子?
“我的意思你真的不明白?還是說根本就不想弄明白?顧沂晉,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歲歲是你兒子,你不負責也得給我負責!不僅對他,更得對我負責!”
麵前的女人,嘴裏頭噴著酒氣,聲嘶力竭地批判著他要讓他對她和歲歲負責。而她的身子也歪歪扭扭,顯然醉得不輕。
顧沂晉眉頭蹙得愈發緊了。
喝了酒還開車?她當真是不要命了!
自然,他也是剛帶著歲歲下來,也便錯過了洛鬱之前打發走代駕的那一幕。
“膽子倒是挺大,酒駕?”
“我酒駕不酒駕你似乎沒什麼資格過問吧?不過,難道你不是應該關心關心我為什麼能夠進出這個出了名安保措施一流的地兒嗎?”
看她這條理清楚的樣子,看來根本就沒醉。
“歲歲他……”
不待他說完,洛鬱便接過話:“是你兒子。”
深沉清冷的眸光射到她身上,似要在她身上掃描個透徹。
都說酒後吐真言,可這會兒顧沂晉卻有些不確定。
她的酒量他是有數的,雖說沒到千杯不醉的地步,但確實是酒量不淺。
不過酒品就不行了。
所以,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她是借著酒意故意歪曲事實,想要讓他鬆懈心防。
想到此,他恍然憶及之前的那通電話。
那份NDA親子鑒定報告,在投遞櫃……
被歲歲鬧了那麼一出,他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滄海歸園每棟樓一樓都會從住戶的角度考慮,設置了對應房號的投遞櫃,方便各類資料投遞。用戶有訂購牛奶、雜誌、亦或者其它資料,都可以投遞到此處。
與其在這兒聽洛鬱的謊話連篇,不如看實際數據來得更為實在。
也不多說,顧沂晉直接便刷卡打開一樓大廳的門。
歲歲本就被他牽著,見他鬆了他的手一副要走人的樣子,他立刻就抱住他的手臂不放:“蜀黍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家洛小鬱會打我屁屁的!我不想讓我屁屁開花啊!”
雖然離家出走的時候理直氣壯,可他到底還是怕他家洛小鬱啊。
生氣起來的洛小鬱,總會不認他這個兒子。
當然,即使她不生氣,也經常不認他。
腳步邁了一半,手臂便被小家夥給掛住了。
顧沂晉略微頭疼地勸道:“既然你麻麻已經來了,那你就隨她回去。”
歲歲堅持:“不行!她會打我的!”
“她如果打你你就去告她,虐待罪、故意傷害罪,隨便你怎麼告。”
“不能告她虐待兒童罪嗎?”
俊臉一怔,顧沂晉好奇他竟然還知道什麼是虐待兒童。
“不能。”
“為什麼?我還辣麼小!洛小鬱這是辣/手摧花!hin過分噫!”
“目前刑法還沒有出台這條政策。”
“那為什麼不出台這條政策呢?”
這個問題,至今為止都廣受爭議。
卻從這樣小小的孩子口中冒了出來。
果然,每一次歲歲都能夠帶給他不同的感受,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