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詞叫做“刻意。”
有一個詞叫做“適得其反”。
有一個詞叫做“演砸了”。
當洛鬱第二天早上頂著脖子上的吻痕出現在顧母麵前時，她便有了這種感覺。
“婆婆大人，早。”
她笑得尷尬，企圖以“嬌羞”來蒙混過關。
王玉芝見她今天竟然和顧沂晉一起下樓，有些訝異地多看了她幾眼：“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了？會不會太累？”視線的焦點，最終停留在她的脖子上。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臉上的震驚可謂不小。
洛鬱解釋道：“今天會舉行顧氏鮫人無淚珠寶品牌在MK專櫃的上架儀式，我必須得陪著沂晉過去一趟。”此次巴黎之行的主要目的，便是這個。
雖然因為顧沂晉公私不分的緣故，她已經被迫休了好幾天假了，但她可不敢本末倒置。畢竟她可是有職業操守的。
不過，為什麼瞧著婆婆大人越來越灼熱的眼神，她這麼不自在呢。
“婆、婆婆大人？”能不能別一直盯著她的脖子看啊！
看來待會兒得用遮瑕膏好好遮遮，再係一條絲巾。還好帶上了絲巾，那條中國風的刺繡，搭配中國風旗袍怎樣？應該不至於太突兀。吃完早餐趕緊去換上……
這邊洛鬱手腳都有些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對麵的王玉芝看了一眼在廚房忙活的自己兒子，壓低嗓音道：“鬱鬱，你這脖子上的痕跡，真的是沂晉他弄上去的？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兩個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她昨天還覺得不對勁，這小兩口情到深處怎麼可能在身上連個吻痕都沒有。今兒個醒來他們便讓她見識到了所謂的吻痕。
更甚至這位置還那麼明顯，那麼……讓人浮想聯翩。
想讓她不懷疑都不行啊。這分明就是故意，純粹是為了杜絕她的懷疑才會製造出來的吧？
顧母不愧是職場上的精銳，練就的火眼金睛滲透入生活中的方方麵麵。
洛鬱企圖裝傻：“我……我讓他別弄的，他非得用那麼大力。這下好了，婆婆大人你一眼就看到了，其他人肯定更加會亂想了。不行，我得趕緊想法子遮遮去。”
也不管顧母的神色，急急忙忙便往樓上跑，十足十一個害羞不已的小女人。
噠噠噠，是往樓上疾奔的腳步聲。
等到上了樓徹底躲開了顧母探究的視線，洛鬱才心慌意亂地撫了撫自己砰砰亂跳的胸口。
這演個戲而已，居然演得那麼讓人心跳加速。
昨兒晚上被顧沂晉吮咬的時候就是如此，今兒早上被婆婆大人追問的時候也是如此。
再這樣下去，她嚴重懷疑自己會不會也將這一切當成了真，陷入這作假的演戲生涯中。給自己一絲半點的希望……
不，不能。
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能讓自己陷進去。
*
樓下。
“哎，你……”
王玉芝還待說些什麼，便被從廚房出來的顧沂晉打斷：“您這又是做什麼？連您兒子兒媳這點閨房小隱私都不放過？”
顧沂晉將顧母指名做的兩份餛飩分別放到了她和另一個位置上。隨即又回了廚房，將自己的火腿三明治和牛奶端了出來。
“兒子，你，你和你媳婦她……你們兩個……”
顧母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一時之間沒有組織好語言。
“我們兩個感情很好，您別胡思亂想。”顧沂晉打斷她，從廚房拿了兩個勺子放到兩份熱氣騰騰的餛飩碗中。
“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覺得有些事情真的能夠瞞得了我？”用勺子攪動著不斷升騰的熱氣，顧母舀起一個餛飩，卻並不急著吃，“這些天特意在我麵前演戲，是怕我一個刺激之下身體承受不住？”
王玉芝的身體並不是如同表麵那麼好，曾經便因為差點送醫院不及時而丟掉一條命。
胃出血。
往輕了說，經過正規治療很容易痊愈，但飲食及生活上得多注意。
往嚴重了說，死亡率高達10%。
許是那段和顧揚馳的婚姻讓她心力交瘁，再加上飲食不正常，偶爾還喝酒，所以她不可避免地得了胃出血。
好在最終救回了一命。
值得一說的是，那一次，顧揚馳依舊在為著他的顧氏集團的生死存亡而各種忙碌，甚至連她出了事都沒能第一時間趕來。
作為夫妻，經曆了那麼多年的感情糾葛，許是當初的愛情最終被歲月磨平了棱角，王玉芝再也無法像當初那樣任由自己對著他使著小性子。
她想，在他的心目中，她的地位恐怕永遠都不及他的公司重要。
所以，她最終還是逼迫自己做出了選擇。
以她的病為由，兩人最終簽下離婚協議，分道揚鑣。
她想要的是一個能夠在她生病時噓寒問暖，能夠和她相互扶持的男人。而不是一個一味為了錢不要家，為了錢不要她的男人。
他既然這麼忙，他既然永遠都隻是將她和她的兒女放在第二位，那麼她便成全他。
離婚後，她毅然決然地辦理好各項手續飛往法國。
至於為什麼會選擇法國，顧揚馳恐怕永遠都不會知曉，那不過是為了圓他們當年的那一場年少輕狂。
那場錯過的蜜月，他投入在了瘋狂的工作中。而他們那個探索浪漫之都的蜜月，伴隨著永遠都忙不完的工作，伴隨著她的懷孕、生子，伴隨著撫養孩子、工作，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那個錯過的蜜月永遠都沒有機會踐行。
所以離婚後，為了圓自己那猶如夢幻般的破碎婚姻，圓當初的那一場荒唐，她來到了巴黎。
起初也沒有移民的打算，可一複一日穿梭在各種不同的國家和城市間，她發現，她喜歡這個城市的安靜與浪漫。
不想回到國內去緬懷自己的傷心，所以最終選定了巴黎。
*
顧沂晉對於自己母親的身體一直都比較關注，他也時常叮囑家庭醫生定期給她做診斷。
上了年紀，身體狀況便馬虎不得。
一個疏忽的小問題，極有可能便會成為悲痛的來源。
他母親這一生，最大的不幸是認識了工作狂的父親。以至於陪著他積勞成疾，鬱鬱寡歡。那一次的胃出血隻是她身體垮掉前的警告，卻容不得他不上心。
他必須杜絕任何讓她再次受刺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