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杜梨樹的傳說(1 / 1)

薑永明

公元一千九百三十五年十月,中央紅軍到達陝北吳起鎮後,毛澤東風趣地說:割尾巴的時候到了。戰鬥打響時他竟然倚著一棵杜梨樹酣然入睡……

――題記

長約五十六分鍾的攀登,我終於在勝利山頂舒了一口氣。斜立在一棵枝幹虯曲,皮膚皸裂的杜梨樹下,放眼四周相偎相依的群山,恍惚站進了半個世紀前的那個冬日,聆聽時光倒轉著述說那美麗的傳說……

記得有位軍旅作家在半個世紀後,把人類現代史上一次最大戰略轉移二萬五千裏長征譽為“地球上的紅飄帶”。我想,這條紅飄帶的蝴蝶結不正是打在這棵如今已蒼老卻依然堅韌的杜梨樹上嗎?當毛澤東和他的戰友們帶著長征跋涉三百六十多個日夜的疲憊,終於將穿草鞋的巨足踏入疏疏黃土地後,那指點江山的巨手一定多情地撫過當時還很年輕的杜梨樹的稚嫩軀幹,用閃著智慧的雙目環顧四野,遠山如夢,近嶺含情。他難抑勃發的詩興,駐足杜梨樹下,開始了以“割尾巴”為題的即興創作……高原的天,彤雲半壓;高原的山,亙古蒼涼,帶著弧形的流線,緘默無言,雄渾而神奇。毛澤東,這位從南中國起步的行吟詩人,眩惑於高原神奇、古老的北方意境中,苦苦捕捉冥冥之中的民族情緒,漸漸入夢……當一位紅小鬼的報告打破他的夢境時,一場轉折曆史的戰鬥已經結束。

半個世紀後依然相同的冬日,寒風中不時響起杜梨樹枝丫的輕微顫音,終於將我從依依的傳說中牽回。遠望和杜梨樹遙遙相對的刺穿蒼穹、卓然峭立的電視轉播塔。我的心底有一股股熱熱的情思流過。哦,電視塔,現代文明的寫意,與杜梨樹無意間構成了一幅時代變遷的立體畫麵,映襯出一支民族在飽經憂患後昂然奮進的蹤跡。我忽然覺得,這不正是那位來自湘江的詩人留下的最華美,最寫意的高原辭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