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親自有請,估計目前在這關府之中還沒人敢不去,語玫作為一個幾乎快要被人遺忘的所謂的嫡孫女兒,豈有不去之理?況且自己本來也就打算著這幾天再偶遇一次關老夫人的,現在機會自動送上門,那是絕對不可以浪費的。
“太奶奶……玫兒,嗯,玫兒……”語玫靠在老夫人懷裏,小小的眉頭輕輕皺起,似乎想說什麼卻苦於無法表達出來,隻是用小手緊緊抓著老夫人的衣擺,用動作來說明她的想法。
老夫人很慈愛的看著語玫,嗬嗬笑道:“玫兒是不是想說你想太奶奶了?”
等的就是這句話。語玫很自然的仰頭看著老夫人,狠狠的點點頭,答道:“嗯!想!玫兒……想,太奶奶。”
語玫這幾天沒少對著鏡子練習表情,所以現在她這種單純且真摯的笑容很快就讓老夫人憐從心生,親熱的把她摟得更緊了一些,道:“哎喲,真是太奶奶的好孩子,嘴兒可真甜!”
“嗬嗬嗬……”語玫覺得自己再這樣笑下去一定會變成傻子的,可目前她貌似除了這樣傻笑還真不知道說什麼。
好在老夫人今天叫她來似乎另有目的,逗她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看向緊張的站在一邊的冰夏,表情漸漸沉澱下來,道:“冰夏,我有個事兒想問問你。”
冰夏被老夫人這樣的語氣嚇得一抖,忙跪在地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奴婢在,請老夫人訓話。”
老夫人也沒有讓冰夏起來的意思,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雖然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可言喻的壓力:“你今兒個去管事哪裏取什麼了?”
“回老夫人,奴婢,奴婢去取了消腫止疼的藥膏。”老夫人一問,冰夏就知道是什麼事情了,整個人差點兒沒倒在地上。
原因連語玫都不知道,冰夏去取藥的時候,說的是四小姐不小心磕碰受傷需要藥物,現在老夫人既然是問起了,那她肯定是知道了!
一瞬間,冰夏的心底湧現出了絕望,她來關府的這些日子,雪柳一直在給她灌輸主子可以輕易的決定她們丫鬟命運的思想,很多地方都說得比實際情況嚴重很多。至於雪柳的目的,她自然是希望通過讓冰夏害怕,從而更加聽從自己的話罷了。
老夫人是誰,冰夏的反應自然分毫不差的落入她眼中,也許是看在她年紀尚輕的份上,老夫人再問問題時,語氣已然稍稍放緩:“那是給誰用的?”
老夫人果然是已經知道了……
冰夏心頭一片冰涼,咬了咬牙在地上磕了個頭,聲音雖然已經抑製不住的開始顫抖,卻還算清晰:“回老夫人,是,是給雪柳用的。”
既然逃不過,還不如爽快承認了。冰夏在那一刻有著這樣的覺悟……
“老夫人,這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張,謊稱是四小姐需要用藥,請老夫人不要責怪四小姐。”因為已經有了覺悟,現在的冰夏有了那麼點兒“視死如歸”的氣概,對著老夫人又磕了個頭,然後抬起頭看了看語玫,再磕了個頭,“四小姐,奴婢以後不能照顧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
然後就是諸如晚上不要踢被子,早上記得穿鞋子,晨運時不要做不雅的動作,白天不要在院子裏發太久呆,冷了記得加衣服,餓了記得吃糕點,渴了記得喝茶水等等日常起居事情。其程度用巨細無遺來形容隻能算是勉強過關。
冰夏說了很長一段,期間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出聲打擾。不是冰夏以為的給她交代遺言的時間,而是……周圍的人全部都被冰夏此時的行為給……震撼住了。
是的,震撼住了。語玫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摟著自己的老婦人那僵硬的身體以及周圍丫鬟們望著冰夏目瞪口呆的表情。
語玫囧了,和冰夏好歹也算相處了三四個月,可居然沒發現這丫頭有著如此直接的一根經!而且還如此粗壯!
“唔,太奶奶……冰夏,說什麼?”囧得嘴角開始抽抽的語玫開口了,不然不知道冰夏還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