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長軍沒聽過這些說法,但在電視上看到人死後需要分割財產,光這一點就把他給唬住了,呆愣愣的半天也沒說說話,等反應過來後,氣的慢慢漲紅著臉,指著曾曉:
“我……我……是你爸。”
姚萬紅趕忙上前,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給曾長軍順著氣。
“軍子,軍子,你別氣,曾曉,你這學上哪去了,他是你爸,你說你要是這麼對我說話倒沒什麼,他可是你爸啊,你爸這些年為了你們累的不成人樣,容易嗎?”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曾曉輕笑一聲。
“他這些年累的不成人樣是因為沒了我媽的幫襯,別說的那麼好聽。”
曾長軍一聽這話氣的粗喘著氣,上前狠狠地給了曾曉一巴掌,她半邊臉頓時就高高的腫了起來,曾曉低垂著眼,抬手摸了摸已經沒了知覺的臉,心已經冷如死灰。
看了眼孟翥,果然,曾長軍剛剛指尖順帶劃過孟翥的額頭,劃出了幾道血痕,血痕周邊的皮都已經卷了起來。可孟翥吭都沒吭一聲,小小一隻縮在曾曉懷裏一動也不動。
曾曉看著心疼,摸了摸他的頭,站了起來,將孟翥護在身後。
“爸,這房子我也不跟你們爭,大姨的那些錢,我給你十萬。”
曾長軍夫婦倆猛地抬起頭看了過去。
“條件是,斷絕我們父女關係,以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以後生老病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曾曉一字一頓。
姚萬紅倒吸一口氣,曾長軍站在原地,像是沒聽清一般。
“你說什麼。”
姚萬紅一下子開始抹著眼睛抽抽的哭了起來。
“軍子啊,你家女兒這是不認你了啊。”
用抹著紅指甲油的手指指著曾曉的鼻尖。
“好啊,好啊,你這個不孝女,養你那麼大有什麼用,你看看你一回家整個家亂成什麼樣。你要是想走,馬上就滾。”
曾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喲!這就迫不及待的要趕我出去了。”轉頭看向一臉呆滯的曾長軍。
“爸,你好好想想,我就是個丫頭,以後能有什麼大出息,我年紀不大,看不住錢,現在還有點錢給你,等以後你想要那可不一定有了。”
姚萬紅眼瞅著曾長軍半點反應都沒有,狠狠地碰了他一下。
“你是個死的嗎?說句話啊。”
曾長軍抬起頭,眼神有些渾濁。
“明天……等明天,讓我好好想想。”
“隨你,我明天還有事,先去睡了。”
院子裏的燈開了好久,曾曉躺在床上無聊的聽著時不時傳來的這對夫妻倆的嘀咕聲,中間夾雜著“白瞎養的,”“婊子”什麼的難聽字眼。
曾曉閉上眼睛,懶得理會,沒過一會,姚萬紅聲音大了起來,仔細聽著還有細細的抽泣聲傳來。
“媽的一個小子天天跟個姑娘似的,為了你我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哭!再哭我弄死你!”
“啪啪”巴掌聲傳來,抽泣聲頓時被憋了回去。
孟翥!
曾曉聽的心尖都顫了起來,這姚萬紅沒法對付她,看孟翥和她走得近,就拿這個孩子出氣。
這麼小的孩子,她怎麼下的了手。
她死死咬著牙根,卻沒有任何辦法,她又能站在什麼立場上去護他呢。
隻能希望等她明天搬出去後,再也連累不到他估計就會好一些。
曾長軍坐在小板凳上,姚萬紅頭伸著,兩個人細細的反複著讀著手裏的那份協議。
對於這種結果曾曉早就預料到了,若是曾長軍對她這個女兒的情感比這些錢還要重要的話,那才是真的奇怪。
曾長軍抬起頭。
“我們看好了,我現在就簽。”
顫抖著手簽下自己的名字,她看著手中薄輕一片,卻終結了這十幾年來的情分。
輕輕留下一句。
“錢下午就會到賬,我今天就走,我們以後再也沒有關係。”
這張紙到底具不具備法律效益,並不值得關心,對於這個信息落後,法律普及效率低的小地方,這張協議的震懾力想來已經足夠了。
東西沒有什麼好收拾的,行李箱裏的東西都沒有拿出來過,小小的行李箱將她和她媽在這生活裏十幾年的痕跡全都帶走。
“曉曉啊,在不在?”
“哎~在在。”曾曉抱著熱水袋從屋裏探出頭。
“太爺,你怎麼來啦?”
門口站在頭發花白的老頭,精神勁卻看起來十足,走起路來帶著風,喊起人來中氣十足。曾曉卻不敢怠慢,趕緊從屋裏出來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