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翥就讀的學校在鎮子上,說近不近,說遠也不是特別遠,坐公交車也就十分鍾上下,走路卻要花上半個小時。
農村沒那麼多講究,平日裏,村裏的孩子都是結伴走路上學放學,倒也習慣了,沒人叫苦。
曾曉本來考慮著他身子弱,不舍得他這樣辛苦,便給了零花錢他坐車。不過孟翥覺得她一個人養家已經夠艱難了,死活不肯收錢,硬是咬著牙走了那麼多天。
好在身邊還有個錢寶為伴,這一日日的,竟然也撐了過來,身體也比過去健壯了些。
不過剛剛和那姚秀桂鬧了這麼一出,再走路去怕是來不及了。恰好一輛公交車經過,曾曉趕緊攔了,拖著兩個小家夥上車。
這個時間點,坐車的人不多,車上還一堆空位。稀稀拉拉的幾名乘客都是一臉的睡眼迷蒙,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發現還沒到站,又把眼睛閉上了。
通往鎮上的水泥路年久失修,坑坑窪窪。每過一個坑,車子就跟著彈一下,晃得曾曉也昏昏欲睡。
“姐。”孟翥忽然開口,聲音小小的:“以後我會還錢給你的。”
曾曉清醒了些,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好端端的,說這個幹嘛?我又不是為著你長大能掙錢,才讓你住過來的。”
昨晚弄了大半夜的藍莓苗,身體疲乏得厲害,如果不是答應了幫太爺爺去鎮裏拿禾苗,她才不想這麼早起床。
孟翥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想說些什麼,但看到她這般困倦的樣子,又把嘴巴緊緊抿上。
曾曉的辛苦,他都看在眼裏。現在人小力薄,幫不得什麼忙,說得再多,也沒有用。
唯有好好念書,以後謀求一條好的出路,才能幫她減輕肩膀上的擔子。
公交車站就在學校門口,到了地方,曾曉瞬間清醒過來,送了兩個小家夥進去,開始在鎮子上漫無目的的溜達。
附近的農村多,對禾苗需求量大,也就催生出了好幾個禾苗培育基地。她要做的,就是在這些不同的基地裏麵,挑選出苗種最優良的一家。
前些日子聽太爺爺說,他們種植的水稻,產量一年不如一年,曾曉就萌生出了想要幫太爺爺一把的心思。
雖說太爺爺一直都是在鎮子裏那間“誠信禾苗培育基地”,兩者合作了十幾年,應該沒什麼問題才對。可是無商不奸,多看幾家也沒什麼壞處。
走了一小段路,便看巷子裏頭一排的平房,低矮陰暗,卻熱鬧非凡。
外來者肯定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曾曉卻是心裏有數,大步走了過去。
“老表,你在我這裏買了那麼多年禾苗,難道還信不過我嘛?”一聲粗曠的吆喝從第一間平房裏傳出來,“我哪一次不是挑最好的苗給你?價格你就別跟我壓了咯!”
“可你這也貴太多了。”另一個男人不滿的嘀咕,“這麼算來,我一畝地就得貴個五十來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