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狀況維持了一個星期,卓辰終於惱怒了,推開書房的門大步走進去,奪走顧千青手裏的筆。
“顧千青你知不知道自己還是一個傷者?沒人讓你拚命的加班工作!你這樣做到底圖什麼?”卓辰就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的氣勢俯視她。
顧千青對他的大聲訓斥仿若未聞,仍舊是一臉的平靜,甚至是要去拿回卓辰手裏的筆,“我能有什麼圖,我不過是要做好你交給我的工作,你應該高興有我這樣認真負責的員工。”
卓辰揚起手並不打算把筆還給她,他冷眸一凝,盯視著她,他一直以為她舌頭受傷不方便說話,沒想到她現在已經能順口的說出一長串滿是諷刺的話,雖然音調還是有些不準。
不由得,眉宇擰得越加的緊,渾身都是冷冽的迫人氣勢。
他抓住她伸過來要奪回筆的手,一雙寒眸凝著驟然而起的星火,他還真沒見過那麼強的女人!
抓緊她的手硬是把她拉起來遠離書桌,顧千青毫無防備,整個人被他大力的拉起來一下子撞進他結實堅硬的胸膛。
卓辰這才發覺她整個人都是軟綿綿沒有力氣的,他狐疑的垂眸隻見顧千青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隻是這樣輕微的折騰她都在微微的氣喘。
他放開她的手改由抱住她,“顧千青你又怎麼了?”手覆上她的額頭,居然燙得厲害!
她這是生病了?
這樣的念頭才劃過腦海,懷裏的顧千青已經耗盡了所有力氣一般軟軟的昏倒在他的懷裏。
卓辰暗咒一聲,抱起她趕去醫院。
…………
病房外麵,醫生向卓辰彙報顧千青的病情,“發了高燒,加上勞累過度所以昏倒,我們給她打了退燒針,一會就能退燒,之後讓她不要在操勞過度,休養一段時間注意飲食就好了。”
聽完醫生的建議,卓辰走進病房,顧千青還在昏迷,他坐到病床邊,眉宇輕皺,凝著她蒼白的病容。
這女人居然把自己累得病倒了?
顧千青昏迷著卻一直不安穩,喃喃低語著不知道在念什麼,他湊過去,迷迷糊糊的好似聽到她在叫誰別走,別離開。
他想再仔細聽清楚,可顧千青沒再低喃,隻是不安的搖著頭,氣息不穩。
微歎一口氣,將有些下滑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把她放在外麵的手放進被子裏麵,剛想鬆開手卻被她抓住。
卓辰看向她,迷糊不醒的顧千青急促的喊著:“……別走,不要離開……”
他凝眸盯著她,有晶瑩的淚水從她眼角滑落,那是傷心的淚還是害怕失去的淚?
他重新坐回床邊,任由顧千青握住他的手,眼眸複雜的看著病床上情緒混亂的人。
她輕顫的手告訴他,她在害怕,她急欲抓住什麼來給自己一絲依靠。
從被綁架到現在她一直表現得很平靜,之後又拚命的工作,表麵看起來是那麼的堅強,其實不過都是偽裝的。
因為害怕,不願意想起,所以拚命的工作想要忘掉,想要麻痹自己。
顧千青,他以為她有多堅強,原來都是假的。
……
顧千青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她看見許碩穿著學校訂製的白色襯衫黑色長褲,他坐在校道旁邊的大樹上,頭枕著手臂靠在枝幹上,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有一些痞氣又不失清貴的氣質,看見顧千青手提著掃帚走過來的時候咧開燦爛的笑容,“顧千青,我終於等到你了。”
清晨的陽光甚好,穿過翠綠枝椏照耀在那個有著白皙幹淨的清俊麵龐的少年身上。
他說:顧千青,我終於等到你了……
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房頂,陌生的環境,顧千青向右邊偏頭,赫然出現在眼前的麵容驚了她一下。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投在枕著她的手臂睡著的卓辰身上,鍍上一層璀璨的金光,她不得不微眯起眼眸看這張睡顏。
英挺的鼻子,微抿的唇,恍惚間,這張臉和剛才夢中的那張臉重疊,她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伸出另一隻手撫上他的堅毅的側臉。
是真是的觸覺,她水眸驀地氤氳氣霧氣,心裏湧起暗潮,幾乎是要喜極而泣的說:“許……”
可是眼前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長卷的眼睫毛掀動,一雙如黑曜石一般的黑眸帶著一絲清冽看向她。
這眼神,不該是這樣的,許碩的眼眸一直都是溫潤的,即使是使壞的時候都是蘊著笑意的,而不是這樣清冷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