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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青蔥手指伸過來,托起賈公主的下巴。
嬌嬌翁主盯了表姐好一會兒,明澈的鳳眼流光輾轉,仿佛是在問:‘你究竟怎麼了?就這點兒小事,何必如此……耿耿於懷?’
賈夫人的女兒看懂了。
沉默一陣,平度公主神情黯然地承認:
如果姐妹們上來就坦誠以待,講明了是想請她協助求個好姻緣,她肯定幫忙,而且是高高興興地幫忙!無論是傳話還是遞消息,都沒問題。可這些異母姐妹們,非要選擇用上這招……
阿嬌收回手,溫柔地溫柔地看著她的平度表姐。
竇表姐熟悉賈公主的秉性,不由千種萬種同情:“平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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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拔山兮……氣蓋世……氣蓋世……”
跌宕起伏的歌聲,在館陶長公主官邸的深處回蕩:“力…拔山兮……氣蓋世阿;……時不利兮……騅不逝……”
‘沒想到,周侯送的歌伎沒落在大伯手上,卻偏偏合了阿姊的耳緣。’斜一眼獻唱的女子,季薑從侍女手中端過飲品轉遞給小榻上的姐姐:“阿姊。”
孟薑接過,看都沒看一眼,喝兩口遞回去。
見廚房精心烹飪的雞湯才少了一點點,季薑皺起眉頭,有些擔憂地勸解:“阿姊,雞汁有益呀!”
孟薑聽而不聞——她的注意力全聚集到音樂上去了。
看看親姐姐微翹的嘴角和陶醉不已的神情,
季薑無奈地將湯碗交還給侍女,繼續陪伴孕婦聽歌女唱歌。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
歌女頭微揚,引吭高歌:“……‘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季薑妹妹坐在姐姐身邊聽啊聽,感到說不出的別扭:
霸王項籍是漢朝開國皇帝漢高祖的死對頭,屢次將劉邦逼到山窮水盡俯首稱臣的境地。漢帝國建立以來,對項羽雖沒明令不許祭祀不許讚揚;但是,然而,大漢皇家公主的內宅中不斷響起西楚霸王的‘心聲’——這合適嗎??
‘阿姊怎麼老愛聽……垓下歌?唉,萬一被有心人聽到傳開去,會不會惹上麻煩啊?’
季薑偷偷瞄姐姐——孟薑雙目發亮,興頭正濃——心裏邊直打鼓:‘一旦有事,婆婆貴為長公主,自然無慮;王主姱是梁王女兒天子的侄女,既親又貴,也無憂。就她們姐妹沒依沒靠呀!對了,還有王主靜,反王之女……至少能拉個墊背。’
正滿腦子又驚又憂胡思亂想,季薑聽見歌聲停了,姐姐孟薑大讚後,問起歌婢的名字。
歌女怯怯地:“稟貴人,賤婢……無、無名。”
這沒什麼可奇怪。
在一個大半人口都是文盲的男尊女卑世界,女人沒名字再正常不過;不要說奴婢女伎之流的賤籍階層,哪怕是良家,絕大多數女人也是有姓沒名過一生——‘擁有名字’是特權,官宦和貴族女子的特權。
“無名呀……”孟薑極其自然地往下問:“如此,汝何姓?”
姿色出眾的歌伎身軀一僵,遲疑片刻,才蚊子似的囁嚅道:“姓、姓……姓‘何’。”
季薑妹妹拖長了語調,冷冷問:“何?何??!”
不怪薑妹妹挑剔。之前王主靜打發歌女來孟薑小院時,護姐心切的季薑就藏了個心眼;特意找帶歌婢入官邸的執事打聽過,獲知曲周侯家的禮單上寫明是‘魏婢’。
歌女聽出語氣不對,偷瞟兩位女主人……
姐姐的表情柔和如故;妹妹則不懷好意地笑。魏女頓了頓,‘哼哼’‘唧唧’地改口:“實乃,實乃……‘魏’。”
“哼!父不詳,賤人。”季薑嗤之以鼻。
她早看不慣姐姐對個奴婢如此之好,而且能肯定:此美婢必為曲周侯女奴與某男人私通所生。母親大概對女兒講其生父姓‘何’,不過這僅是單方麵的意淫——沒有父係家族的正式承認,不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