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府迎親的人從莊子大門一路殺到新娘的閨閣來,竟然連半個時辰都沒用到。讓人不得不讚歎一聲佑威軍果然是兵貴神速啊!
俞瑞安一身黑色爵弁服站在迎親隊伍的最前麵,身後諸人皆著玄端。木門推開,女相儐伴著新嫁娘緩緩走了出來。
薛錦繡心跳的厲害,突然又覺得這場婚事是不是太順利了?啊呸呸呸,想點好的成麼!薛錦繡趕緊甩飛腦中亂七八糟的東西。
隻是離開莊子的那一刻,她這才真的意識到自己將要遠嫁,不住地往山莊處回望。黃昏的冬日,視野也變得朦朧起來。直到身邊的喜娘催促了一聲,薛錦繡這才依依不舍地登上馬車。
隨著一聲響亮的號子,馬隊朝著涼州而去。這個時代的大婚並未有蓋頭或團扇遮麵,薛錦繡可以大搖大擺地環顧四周,連翹坐在她身邊。突然馬車停了一下,俞瑞安從外走來對著連翹道:“你出去吧。”
連翹牢記著方氏給她的交代,在到涼州前,都要好好伺候著小姐。不由小聲道:“婢子還要伺候小姐呢。”
“我來照顧就行了。”
連翹:“……。”新姑爺好可怕,說話都沒溫度的!小姐你保重!
於是薛錦繡眼見著自己的貼身婢女毫無骨氣的棄她而去。
馬車裏靜的厲害,薛錦繡咳嗽了一聲,俞瑞安不由道:“怎麼了?”
——大哥,你今天結婚耶,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淡定!
薛錦繡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沒什麼。”
“哦。”
薛錦繡:“……。”
馬車裏又陷入一陣寂靜。薛錦繡微微闔上雙眸——肯定是她結婚的方式不對!為什麼別人結婚都是熱熱鬧鬧的,到了她這裏……喂,她這不是出嫁吧,是出殯麼?
“我們現在是去涼州麼……?”薛錦繡開始沒話找話,“以現在的速度大約要走多久呢?”
誰料俞瑞安並沒有立刻回話,目光還有些遊移。
薛錦繡到底是他自己挑中的媳婦兒,隻聽媳婦兒突然沉下了聲:“俞瑞安!你知不知道當你撒謊的時候右手拇指會和食指不斷摩擦。”說著,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薛錦繡一個不慎往前傾倒,俞瑞安立刻將她圈在懷裏。薛錦繡氣的揮著拳頭就要打他:“混蛋!放開!”
直到馬車徐徐而走,俞瑞安這才聽話的鬆開手。薛錦繡氣的發顫:“我就納悶今天的大婚怎麼會這麼順利!”說著,就要掀開馬車的簾子,誰料手一下就被俞瑞安給抓住了,薛錦繡瞪了他一眼,俞瑞安熬不住,隻好道:“我們現在……不是去涼州。”
薛錦繡想哭的心都有了:“俞瑞安,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
突然,馬車停了。天已黑,外麵很靜。突然一陣盔甲摩擦的金屬聲音從遠到近,一個渾厚的聲音自馬車外響起:“將軍,杜峰已在西涼關外埋伏好了。”
“我知道了。”
薛錦繡氣的小臉蛋通紅,雙手抱臂一臉不耐地看著他,如果給個凳子她,她還能抖腿了。臨出嫁前方氏交代的各種賢良淑德已經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俞瑞安對外麵的將領吩咐著什麼,回頭望著馬車裏的小妻子,突然覺得咬牙切齒的小阿秀特別像他以前養過得一隻雪貂。聰慧,漂亮,脾氣大……一個不高興就喜歡咬人。
“現在能說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吧,我們這樣,算是成親麼?”
馬車外的那人離開後,薛錦繡幹脆也從車上跳了下來。抬頭看了一下四周——果然是荒郊野外!
俞瑞安知道她現在肯定很生氣,立刻放柔了聲音:“你先別氣,天黑夜寒,進屋再說吧。”
“凍死我算了!”薛錦繡摔著袖子不想讓俞瑞安碰她,“你知道大婚對一個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麼嗎,連這個你都要玩?!”話雖這麼說,到底還是跟著俞瑞安一起走,畢竟大冬天的荒郊野外的確也不是吵架的地方。
這裏竟然還有幾家農舍,瞧瞧,西南首富之女和一等公爵之子成親當日,第一晚住的地方竟然一個破敗的農舍。說出來的都是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