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副將立刻回道:“快了快了,照這個速度大約還有四日左右。”
薛錦繡徹底沉默下去了。
——照這個速度,過了這四天,她就徹底散架了!
俞瑞安你這是逃命呢?!
當天黃昏時,他們借宿在一處農舍。薛錦繡下了馬,雙腳都快站不穩,俞瑞安直接把她抱了起來,薛錦繡也不矯情,任由他抱著,不過嘴裏還是說道:“我真是瞎了眼了,在長陵待得好好的,吃得好睡得好吃穿得好,我是為什麼要嫁給你呢?!有這種大婚的嗎,有這種大婚後就開始亡命般的跑嗎?”傳說中的度蜜月呢?!
俞瑞安見她眼下的青印子也知道這幾天趕路有些過了,安慰道:“再忍四天吧,回到涼州就好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薛錦繡的委屈一下子全湧了上來。雖然她已經不是小女生需要甜言蜜語的年紀了,可這種時候俞瑞安你說幾句好聽的會死麼?!
薛錦繡覺得自己快要被俞瑞安弄崩潰了,甩了枕頭就扔過去,俞瑞安也不躲,不過這畢竟是別人家的枕頭,扯壞了也不好。
“壞就壞了!姑娘我賠錢!”薛錦繡暴發戶般地吼了一嗓子,剛站起來,腰就疼得要命。不由地又躺了回去,俞瑞安看著她這副模樣,歎口氣,伸手替她揉腰:“別逞強了,還疼嗎?”
薛錦繡趴在床上,頭埋在枕頭裏含糊不清的哼了一聲:“左邊一點……右邊一點……嗯嗯,就這樣……。”
“阿秀你說的沒錯,我們現在的確是在逃命。”
薛錦繡一下翻了身,坐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俞瑞安:“你終於肯說出真相了?”
“怕你擔心,不敢說。”
薛錦繡歎口氣:“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說吧,我肯定能接受!”說完,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
俞瑞安想了想,果斷道:“西南侯現在在派人追殺我們,其實已經遭遇了好幾股騎兵,好在我們一路都是走的山林小道,騎兵無法形成規模有效追擊過來。你還記得的前天我們在山崖洞裏待得那一個時辰嗎?”
薛錦繡立刻點頭。作為一個大家閨秀,雖然她不合格,但是這不代表她是戶外運動的愛好者啊。雖然被俞瑞安抱著往下跳,雖然那個距離摔不死人,但作為一名曾經滾落山間的人來說,薛錦繡嚴重恐高!當時謀殺親夫的念頭已經達到了頂峰。
“西南侯的斥候當時就在我們頭頂。還有昨天……以及今天清晨……。”
薛錦繡聽著心驚肉跳,原來她和死神擦肩而過這麼多次。她突然明白什麼叫做不知者無畏了……
“如果不是帶著我,你們今天也不會找農家借宿?會一直以急行軍的速度趕往涼州對嗎?”薛錦繡試探問道。
俞瑞安沉默了一下:“阿秀,你不必……。”
薛錦繡搖搖頭,截過他的話,歎道:“我知道了,不用說了。不過,難道就因為薛府和佑威軍讓西南侯麵臨斷糧的危險,他就派出騎兵追殺?若我是他,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籌糧吧,為什麼要緊咬著你不放呢?”
“因為他想活捉了我威脅父親退兵。”俞瑞安這次再無保留。
薛錦繡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不過總覺得哪裏還差了點什麼。不過想著除了這件事,俞瑞安其實也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理智上可以原諒,但感情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四日後,一行人終於抵達了涼州。這座戍守邊疆的古鎮,蒼涼大氣,街上多了許多外族人。如今北漠與朝廷互通商市,不少草原部落都有商人在涼州做買賣。
柱國將軍府的位置非常好找,朱紅漆的大門前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鎮在左右兩側,門外站著身著鎧甲的士兵,腰垮鋼刀,紋絲不動的駐守在朱門之前。
還沒進去,薛錦繡就感覺到了一股壓抑感,跟俞瑞安一樣,像一件肅穆的青銅器,看久了容易讓人抑鬱。好在俞木頭有點好轉的跡象,至少他會笑!薛錦繡如是安慰自己,畢竟路上她和陳副將偶爾聊天時說起過此事,陳副將聽到俞瑞安會笑時那臉上的神情,恍如知道自己的老婆其實是個男的一樣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