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村落在老坑山坑潭,為了不打擾當地村民,我們找到當年勘探隊住過的一棟荒廢的二層樓,裏麵的桌椅,工具櫃翻倒在地,散落在走廊,門上麵到處是錘子隨意敲打所造成的破洞,牆壁留下鞋印,走廊盡頭散發出惡臭的腐敗味。

走了這麼長時間又困又乏,隊員們紛紛倒頭就睡,連飯都顧不上吃。

錢漢義晚上和我住一間房子,他把建成父親遺留的那本日誌借了過去,說現在年紀大了,就靠一些美好的回憶過日子,想看看以前的經曆。看了一會兒,對方突然沉默了,我坐在那裏和他談起了隊裏的人,錢漢義看來是個不錯的領隊,對自己的每一個部下都了如指掌,我問起了丁叔的來曆,對方歎了口氣,說是個人才啊……對於丁叔,錢漢義看起來說了不少,但是很多關鍵問題都避而不談,

“當初建成爹和丁叔一起下去的!”錢漢義突然冒出了一句,我心裏吃了一驚,這麼重要的消息,老錢倒是真能沉得住氣,我望向對方,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日記,似是若有所思。

“他倆怎麼找到那條隧道的?”“不知道,倆人出來後,就發生了礦難,問起當時的經曆,建成爹一問三不知,隻說是礦難。

事後領導多次找丁叔了解礦難的起因和經過,他卻說自己腦子受了刺激,都不記得了,而且他治愈後經常在工作上出一些糊裏糊塗的差錯。無奈之下局領導隻得將他貶黜到地方。

當時有人排查過礦難原因,從技術層麵上判斷:是天災造成的原因,但是由於那次井下作業很深,事故後整個岩巷包括通風線路因為塌方全部損壞,所以無法確定具體是什麼災禍造成的,因此那次礦難到現在始終都成了一個謎。

不過說起丁叔的地勘水平,連錢漢義都對他佩服不已,在我們局裏都知道,他在人事安排上已進入了黑名冊,沒想到這次的行動居然他也有份。突然他猛然起身,說我出去檢查一下設備。

我一個人在屋裏百無聊賴,牆角四周胡亂堆放著以前地質隊留下的書籍,雜物,我翻了幾本,沒什麼興趣,於是拿過日記,坐在椅子上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感覺有些困倦了,視線漸漸模糊起來,腦子裏陷入一種意識在虛境中遊晃的感覺。

一種奇怪的聲響讓我瞬間從混沌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我抬頭掃了一眼四周,沒有任何動靜,濕潤的雜草氣味,溶在幹爽的風裏,從敞開的破舊習習飄入,夜露凝在明幾的玻璃上,青青的,熒閃著冷冽的月光。錢漢義還沒回來。靜得過頭了,心沒來由地繃緊。

是什麼聲音?我腦子裏一直在搜尋剛才迷糊中把我喚醒的那個聲音……屋內簡直像是在室外般地寒冷,倏的,一陣抽噎的嚶泣聲從門縫裏若有若無的飄了進來。“誰?”我全身的肌肉也僵硬了。來了。有人要來了。

門外沒有應答。

哭泣的人像是拚命的壓抑住自己一樣,聲音時而淒婉,時而悲亢,但是我卻隱隱有一種相反的感覺,詭忽的泣聲中似乎還壓抑著某種瘋狂的笑意。我頭皮沁出汗水。……什麼東西啊?全身的根根汗毛都變得敏感起來,一步,一步……大門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