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陽光已經開始熱烈起來,看著遠處的景物有些扭曲和蕩漾。
五日來,趙寒煜三人已經行出近千裏,早已脫離了道邛郡管轄範圍。
供奉老柯自帶三分書卷氣,此時一身長袍,肩挎一個小包袱,走路搖頭晃腦,出口非詩即詞,就像個飽讀詩書的老學究。
慕容千帆和趙寒煜都身著樸素衣衫,前者一路歡欣喜悅蹦蹦跳跳,後者沉穩內斂,寡言少語。
途中,三人曉行夜宿,不緊趕也不拖遝。
遇著城鎮客棧就住店,錯過宿頭就在山間野外露營。
老柯年輕時代也曾行走天下,諳熟鄉郊野外的生存手段。他對於路徑的選擇、營地選址、安全防衛、水源獵食、便於逃遁等各項工作都做的細致有方,挑不出半點毛病。
接下來數日,三人踏過丘陵地帶,走進巍峨的大雪山。
此條線路是慕容千帆決定的。
本來從道邛郡出發,沿邛崍山脈一路往東,過雨城進益州,然後北上入京是最理想的線路。
慕容千帆照顧趙寒煜被迫離開宗門鬱鬱不解的心情,甘願繞過家門而不入,想讓摯友看看世間少有的壯闊景致。
天空透著讓人感動的藍,千姿百態的雲朵白的無暇。再看那大氣磅礴的雪山草原,雄鷹展翅翱翔天際,趙寒煜一路低沉的情緒得到緩解,臉上出現了笑容,話語也多了起來。
“喂,走了十幾天,你總共說過不超過十句話,你倒是挺沉得住氣。”慕容千帆抱怨道。
“不下山門,終不知天下之大,如此奇瑰壯麗。”趙寒煜心中讚歎一聲,罕見的沒有指責對方稱呼的不禮貌。
供奉老柯嗬嗬一笑,說道:“趙小弟此番下山,當走遍天南地北,領略中土各地風景,最終必然能俯視這如畫江山。”
“柯老誇獎。如今我還未踏上修行之路,言及俯瞰、縱橫等字眼,為時尚早,貽笑大方。”趙寒煜謙虛一笑。
“小弟先別謙遜,老朽一生閱人無數,極少走眼。有朝一日待你傲然星辰之間,你可相信老朽所言非虛。”老柯言中滿含自信。
“柯叔,聽說雪山裏有眾多稀罕野味,今晚咱弄點來嚐嚐鮮?”慕容千帆一臉諂媚的笑容,成功轉移關於天才的話題。
老柯說道:“唔,大雪山中的雪雞肉質肥嫩,遠非其他山雞可比;還有熊、岩羊、牛羚。運氣好的話,抓一隻雪豹,那可是大快朵頤。”老柯眉飛色舞。
慕容千帆聽到雪豹,眼前一亮,急道:“咱們快走吧!二叔說過那玩意兒香的緊!”
老柯笑道:“少爺,那雪豹生長在雪山之巔,速度又是奇快,抓捕不易,今日咱可沒這個口服。明日越過山頂時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抓住一頭。”
“抓幾隻雪雞和牛羚解解饞也行!”慕容千帆瞬間降低標準,快步往上奔去。
老柯跟在其後不遠處,趙寒煜掉在最後,不緊不慢的上山。
前後忙活了一個時辰,收獲雪雞三隻,一頭岩羊。
本來圍住了一大一小兩頭黑熊,慕容千帆準備上獵殺,結果激起大熊瘋狂抵抗,險些被其所傷。原來是母熊護子。
趙寒煜憐其舐犢之情,上前讓他饒過。
黑熊母子飛逃而去,母熊不時回頭低嘯兩聲,仿佛感謝他不殺之恩。
此時天光漸暗。
老柯尋到一坡度平緩避風處,取出空間法器內的露營裝備搭建帳篷。
趙寒煜二人在山腰樹林尋到不少幹燥樹枝,捧了大堆回來做柴火。
不一會兒,雪地裏的篝火堆旺了起來。
岩羊個頭不大,一根鐵釺將之橫穿。三隻雪雞洗剝幹淨,也用鐵釺穿膛而過,一起架在火堆上烤炙。
肉香慢慢飄了出來,油脂滴在火中,泛起一陣陣“呲呲”聲響。
老柯是位老饕,摸出數個裝滿佐料的瓶瓶罐罐。待得皮色開始泛起金黃,便把各種粉末往雞、羊身上一陣猛撒,一時香氣撲鼻。
兩小聞得味道,兩眼放光,肚子一陣不爭氣的咕咕直叫。
老柯尋摸出一個葫蘆,打開暢飲一口,笑道:“已經熟了,吃吧。”
兩小一聲歡呼,迫不及待的開始撕腿拔翅、狼吞虎咽。
老柯扯下一根羊腿,喝兩口酒,吃一口肉,很是斯文。他笑眯眯的看著二人風卷殘雲,邊看邊說:“慢點,沒人和你們搶。”
兩小吃的香甜,三隻雪雞早已下肚,岩羊也去了大半。老柯手裏的羊腿卻還有三分之二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