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暖,逐漸已是暮春初夏之交。
夜晚,山間叢林裏蟲鳴大盛,日間的陽光也開始灼人。
老柯領著兩個少年,仿佛遊山玩水一般,越過秦嶺,淌過漢江,這一日已經來到渭水以西。
秦嶺至此山勢已然減緩,不再如劍刺蒼穹般險要。
三人沿著河水東行。
沿河一路不少樹林,遮去大半陽光;伴著河風陣陣,大大減輕了炎熱的煩惱。
順著渭水走出了七八十裏,老柯指著山水兩岸,為兩小指導地形地貌與長途跋涉及遁逃之間的聯係。
慕容千帆聽得心不在焉,老惦記著晚間的吃食。
趙寒煜仍舊平靜沉穩,認真的聽著老柯的講解。有實景對照,他自覺獲益不少。
此時已是午後時分,日頭正毒。
連續十餘裏的露天腳程,在陽光的炙烤之下,三人都有些委頓。
河水在前方有處彎道,向右轉去。
三人走過彎道,前方又是一片樹林。
有這麼一片褪涼處,三人精神一振,快步趕了進去。
進到林中,慕容千帆坐在地上,撩起衣衫不停扇動,臉上汗珠直冒。
他問道:“柯叔,距離京城還有多遠?這天氣越來越熱,這樣趕路真他媽的辛苦。”
“嗬嗬,少爺,大概還有兩百多裏吧。今天到不了,明日午間一定可以進城。”老柯倚在一棵大樹樹身,笑著答道。
“小趙同學,你不熱嗎?”慕容千帆見趙寒煜正襟靜坐一旁,不禁好奇問道。
趙寒煜微微一笑說道:“道典有雲,心靜自然涼。”
“嗐!別跟我扯這沒用的!”慕容千帆惱火的一揮手,“我他媽熱得靜不下來!”
“嘿嘿,你又是揮手又是髒話,當然靜不下來。”
“這叫發泄你懂?火氣一泄自然就涼了。”
“哦?現在如何?”
“額,這,現在還是他媽的熱!”慕容千帆敗下陣來。
這時,前路一陣微風拂來,吹過三人身體,頓時覺得一涼,渾身一陣舒坦。
慕容千帆閉目享受,嘴角帶笑,感覺十分愜意。
趙寒煜靜靜坐著,這股風對他來說也是極大的福利,燥意消散不少。
這陣風雖然輕柔,可是持續綿長,三人坐地靜靜享受。
吹得有頓飯功夫,暑意全消。
“呼......呼......”
老柯和趙寒煜望去,隻見慕容千帆歪靠一棵小樹,居然已經打起了呼嚕。
兩人相視一笑,均靜坐閉目養神。
又過一陣,忽然一陣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鏘”、“呯”、“噹”、“嗤”......
顯然是兵刃碰撞之聲。
老柯和趙寒煜長身而起。
慕容千帆被二人動靜所驚,一下醒來,揉著眼睛問道:“幹啥?”
老柯答道:“前方有人動手,距離不遠。”
趙寒煜跟著點點頭。
“啊?有人打架?”慕容千帆一聽有熱鬧,馬上清醒起來,“咱去看看?”
“少爺且慢,老朽先行,你二人輕輕跟來。來時於老朽身後十步左右停下隱匿身形,應該能看到場中情景。”
“好。”兩人齊聲答道。
老柯腳尖在平地一點,身子輕飄飄的朝前掠去,如柳絮一般,未帶起半點風聲。
兩小對望一眼,想著平日未見老柯顯露身手,原來他的身法如此輕靈。
二人稍待片刻,便輕手輕腳的躡步跟了上去。
大約行了裏許,兵刃交擊聲大作。
遠遠看見老柯蹲在前方一棵大樹分叉枝丫上,離地七八丈。
兩人放緩速度再往前摸了十餘丈遠,距離老柯大約十餘步,前方地形陡然下降,是一片窪地,正是視線極佳的觀察所在。
兩人看往場中,有四名身穿灰白衣裙的年輕女子倒在場間;一名容色姣好的女子倚坐在一個土包旁,臉色蒼白,嘴角有血跡;還有兩名女子手持長劍與一裝束奇異的禿頭男人正在動手。
場中右方,另一名奇裝異服的禿頭男子和一名麵目憨厚、一頭蓬亂頭發的魁梧少年鬥的正酣。
還有一名禿頭男子在前方場外負手站立,看來是三人頭目,正在掠陣。
三名禿頭男子年齡大約二十左右,裝束打扮一模一樣,都是絳紅色半袖底袍,土黃色斜肩披單,裸露出整條右臂,脖上一串長長的呈暗黃色珠子,與中土穿著大不相同,說不出的怪異。
兩名灰白衣裙女子聯手對敵一名禿頭男子,打得十分吃力。眼見二女劍招散亂,真元不濟,喘息聲劇烈,最多數招便會敗了。
那魁梧少年手持一根銅棍,看似與那名禿頭男子旗鼓相當,可是對方赤手空拳,可見尤有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