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端王府。
院牆內東首的偏廳一直亮著燈火。
端王李暮雲仍然身著金冠金袍,雙目淩厲有如鷹隼,麵上卻有些疲態。
他端坐在書桌內側的靠椅上,一隻手把玩著書桌上的玉如意,一邊聽著站在一旁的肅王敘述夜宴的經過。
肅王的神情十分恭謹,他在敘述的過程中,一字不敢亂加,一詞不敢擅減,條理分明之際,也說得非常客觀。
約莫大半個時辰過去,他才將一夜的事件陳述完畢,然後垂首靜靜站立一旁,等候王叔的示諭。
端王想了想,然後站起身來,雙手負在身後,就在偏廳內緩緩踱步。
肅王依舊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老實模樣。
“依你看,今夜之後,昆侖宗還有指望嗎?”
端王的問題來得十分突然,讓肅王乍然一驚。
數百年來,世間有很多黑暗的畫麵都與昆侖宗脫不了關係。
甚至,該派還與人族大敵天魔族有勾結。
這樣的存在本不應該存在。
可是,王叔與昆侖宗......
他不敢隨口回答,在心裏想了想,恭謹地答道:“回稟王叔,昆侖宗經此一番打擊,無論是實力還是口碑都落入了最低穀,就算他們還能糾集到個別強者為其出力,怕是終不免覆滅的下場。”
“你看對了一半。”
端王轉過頭來看著他,說道:“虛行海是個野心家,也有一些籠絡人心的本事,昔年那些舊人看在他恢複了實力的情況下,出手相助的賣力程度還是很足的。”
“更何況,要想徹底剿滅昆侖宗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年謝無忌血洗昆侖山,那是因為他十分了解護宗大陣的弱點,要不然他如何能夠憑重傷之軀輕易就闖進了山門?”
“若要將之徹底根除,需要盡起大陸的巔峰強者對其圍攻,一戰下來,不知道會有多少強者埋骨深山,試問,誰會願意牽頭?又有誰會願意為此主動犧牲?都是些損人不利己的蠢事罷了。”
“所以,昆侖宗還能存在些日子,除非他們活膩了,單個出山來到京城或是走到謝無忌的麵前。而他們曾經答應本王的事情,也必須讓他們做到!”
“否則,像今夜這種失敗,以後隨時都可能發生。”
“這便是他們朝三暮四、擅自改變遊戲規則造成的苦果。”
肅王神情一凜,躬身說道:“王叔說得有理,小侄明白了。”
端王抬頭看了看夜空,那輪滿月依舊掛在當空,溫潤的銀光繼續灑遍大地。
“西域佛宗諸人即將抵京,你想好怎麼做了嗎?”
“不知王叔......”
肅王臉露詫異之色,不明白端王為何提起這件事情。
李暮雲沉吟了片刻,說道:“天鐸的格局一直有些狹隘,他設計的那份見麵禮有些小氣,不過用來接待聖母倒是比較應景,你就照他的意思辦吧。”
肅王仔細思索了一下,才想起那一回事,他再度躬身說道:“謹遵王叔吩咐。”
端王點了點頭,說道:“還有一事,玄空即將回京,這孩子什麼都好,除了目前境界尚淺,其餘的強過天鐸甚多,不過,他居然從小親近李書傑李清夜兩兄弟,等他回來之後,你幫我盯緊一點,別讓他和這兩人密切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