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霜老漢堅持不,孫家莊黨支部開始了批林批孔政治學習。黨支部書記孫疃在學習中受到大夥批評。盡管他心裏不服氣,嘴上還是對自己的錯誤作了檢討。村裏正氣上升了,邪氣受到打擊。這幾天,可說是清淨日子了,孫疃沒來吵,往裏拐沒來鬧,孫福貴也沒能玩啥鬼花招。全村社員上下一般硬是在沙灘上造出一片田來,大海領的那幫小子。更是生龍活虎:修路快得象架梯子一般,五天功夫在山溝裏整出一條結結實實的路,今天下午,拖拉機就在這條路上拉了十來趟土。
收工的時候,大海一夥坐在拖拉機車鬥裏,搖頭晃腦地唱啊笑啊,樂得不可開交。今天,老霜老漢在工地上表揚了他們,勇凱也誇獎路修得好。小夥子們就有一件事遺憾:太陽落山太早了,沒等於過癮就收了工。大海一邊樂,一邊還在嘀咕:“老霜大爺這老頭就是不講情麵,再拉一趟嘛,他也不讓,好象崗子上的黃土是他家的金子。”
柳青姑娘指著他說:“今過晌咱大爺表揚你們,你樂得嘴巴咧到耳根子後麵去了,這陣子又在貶人,你這人啊,太……”
“哎,一碼事歸一碼事。再拉一趟嘛,再拉它一趟就好了?”大海一麵說,一麵直擦手掌,嘴巴裏還“吧噠吧噠”地響著,象是在咽唾沫。
栓柱這時也和大海的心情一樣,他坐在大海旁邊,兩隻眼睛呆呆地盯著南山,一聲不響……忽然他眼睛一亮,扭過臉問大海:“今天是十幾?”
大海想了半天沒算過來。
柳青說“十四。”
栓柱道:“十四了,月亮呀!大海,天要能放假晚上咱不能幹一場嗎?”
大海一愣,猛地站起來叫道:“對,藏晚上打個夜班,能痛痛快快地……”
話沒說完,拖拉機一顛,晃了他個趔趄,大夥哈哈地笑了。有人將他拖坐下來。大海繼續說:“痛痛快快幹一場,沒問題!今晚上天準晴……嘿,小夥真有你的!”他說著,用力地抱住了栓柱。
駕駛室裏,勇凱的心情和大家一樣激動、愉快。那天在大壩上和孫疃爭了一場,晚上他就上孫疃家:找他談心。孫疃在支部會上受到了老霜和同誌們的批評,心情很壞。一開始,他虎著臉,一聲不響。勇凱耐著性子向他說理,引得他“砰砰嘭嘭”地甩出一些石子般的話來。勇凱又抓緊機會說了自己的思想。孫疃是個直性子人,雖不服勇凱說的那些返但見對方態度誠懇,火氣也平了下來。
勇凱說:“大叔,你腦子裏麵小農意識還挺嚴重。做事情光看鼻尖點長處,光看錢,這種意識,最容易產生資本主義思想。列寧說過:‘小生產是經常地、每日每時地、自發地和大批地產生著資本主義和資產階級的。’這種小生產到今天還存在,更重要的底它的自發資本主義意識深深地留在我們腦子裏。如果咱不重視這間題,不加強學習,一邁腿,就會往孫疃不理解這段話的意思,又搬出自己老一套理論。於是兩人爭論起來。不過,這次雙方沒發火。
臨走時,孫疃還表態說:“既然這樣了,就試一試吧!就是拖拉機上山……”
今天下午,拖拉機成功地從山上拉下幾十車黃麼工程進度加快了一倍,孫疃沒話說了。勇凱心裏想:要趁熱打鐵,大幹快上,‘用成績徹底說服孫疃。他和大海、栓柱他們一樣,希望更多地幹一會兒,早日把任務完成。
轉眼功夫到村了,拖拉機一直開到機庫跟前停下來。勇凱還沒推開機門,大海那幫青年就把機頭團團圍住了。他剛下車,大海便一把拉住他,間:“大夥今過晌幹得痛快不痛快?”
“痛快,痛快。”勇凱一麵說,一麵想掙脫大海。
大海卻把他抓得更緊了:“那麼你還想不想再幹了?”
“這還用問!”
“好!大海鬆開手,今晚上好月亮,咱這幫小青年打夜班突擊一下怎麼樣?”
“嗨,好,這主意不錯,夥計,你真會動腦子啊!”
“不!這是栓柱的主意。”大海指了指站在旁邊的栓柱。
栓柱不好意思地笑著,問:“那,咱吃過飯幹?”
“幹!”勇凱興奮地說,“一個夜班能出半天的話,這一來:速度又加快了!”
這時候,孫福貴不知打哪兒鑽了出來。他笑嘻嘻地走到勇凱麵前,問:“你們在這兒嚷嚷叫叫,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勇凱說:“今晚上俺青年打算加個夜班。”
孫福貴小眼睛睜得溜溜圓,親熱地拍拍勇凱肩膀,叫道:“好哇,真有個學大寨的樣子!勇亂又是你的主意嗎?”
勇凱對孫福貴吹吹拍拍的一套很討厭:他眉頭皺了皺,冷冷地說:“這是大夥的主意。”
孫福貴轉身對青年們道:“好,小將真有個幹勁。
今晚上我也賣賣老,跟你們賽一場去!”
大海說話不客氣,直愣愣地說:“你還是抽空到窯場次掛掛鉤吧。”
孫福貴做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說“大海,‘你可不能拿老眼光看人哪,這幾天我受教育不少:先進點了!你老這樣說我,不對勁呀。”
接著,他又用求人諒解的口氣說:“唉,我這人腦子裏舊東西多一些,書記又叫我抓副業,所以一動就偏向離線了。眠以後,我再也不去搞那倒黴的副業嘍。“勇凱道:“搞副業不是壞事,以糧為綱,全麵發展嘛。想找錯誤根子,應該在思想裏我,別把些現象拿來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