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這個莫名其妙得來的官職,蕭衍並不在乎,但是看到施向文那種恨不能為民乞命的樣子,他真的被震撼了。在他的想象之中,那些書生,都是一個個飽讀詩書,要麼高中,顏如玉黃金屋應有盡有。要麼落第,坐在家中,吃著妻子辛苦操持獲得食物,自怨自艾,自吹自擂。
但是看到了施向文,蕭衍明白,自己的看法真的錯了。
這些書生並不像自己曾經想的那麼膚淺,他們之中,也有些真的為民請命的人。這施向文應該就是,蕭衍禁不住意動了,他從來都不是大富大貴。前世的父母也不過是種地,或者在工地上做工的。
而今世的父母,更是在逃難的時候,活生生餓死的。
他想起父親快餓死的時候,那種綠油油的目光,就有些毛骨悚然。如若不是已經餓得瘦骨嶙峋的母親,拚命從父親手裏奪走自己,也許自己真的就被人吃掉了。易子而食,嗬嗬,蕭衍忍不住冷笑了幾聲。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些賺得金銀滿屋的商人們,在這個時候,每多漲一文錢,就是要害死一條又一條生命。有多少人會在良知和生存中,無奈的抉擇,那是一處處無間地獄啊。蕭衍胸口開始發熱,同時,他也想知道背後操縱自己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咚、咚。”
聲音很響,蕭衍從沉思之中醒來,就看到施縣令已經滿臉痛苦之色,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覺。蕭衍很是不解,然後他就看到施向文顫顫抖抖的走向門外,那種無助和絕望,讓他心中一顫。
就在這個時候,蕭衍的麵前出現了那個婢女,這丫頭年歲不小了,起碼也有十七、八歲了。而蕭衍這個時候,卻不過十五歲而已,隻是身材挺拔,卻是讓人看不出來年紀的。
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蕭衍發現,這婢女的氣質和模樣,都如同大家閨秀一般。瑩白的臉蛋,修長的脖頸,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將她襯得有些妖嬈。隻是那謹慎的態度,卻讓蕭衍大惑不解,但是轉念蕭衍就扔開了自己的心思。
“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的話,婢子喚作惜雪,大人,你此刻不上堂前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惜雪抬起頭看著蕭衍,眼中有著好奇,還有著濃濃的敬畏。
蕭衍聽到惜雪的話,眼角閃過一絲淡淡的冷意,從剛剛施向文的神情,他就可以斷定這前麵告狀的,一定有著令人頭痛不止的緣由。蕭衍並不畏懼,他隻是一個二把手,施縣令才是正印官。
出了事情,有他擔著,但是這麼一個為民請命的官,竟然被一些刁民弄得頭昏腦漲,他除了憤怒,還有些悲哀。
他來回轉了幾下,然後甩開袖子,就朝著前麵奔去。麻痹的,這官就是撿來的,不對,連命都是撿來的,大不了豁出去了。此刻若是畏縮不前,以後若是讓夏姑娘知道了,豈不丟臉?
從院子裏麵撿起來一塊石頭,蕭衍一路狂奔而去,背後的惜雪目瞪口呆,而後有些莞爾的笑了笑。
……
……
此刻的衙門大堂裏,已經亂糟糟的令人崩潰,知縣施向文坐在那裏,就好像一個受氣包一樣。看著公堂上麵,那兩個潑婦為了兩斤雞蛋,吵來吵去。那兩個貨郎為了對方搶自己的生意,在那裏吵吵鬧鬧。
施向文倒是有心整肅公堂紀律,奈何,他一發號施令,那些衙役們就裝聾作啞。他本是孤身上任,就帶了夫人和一個專門伺候夫人的丫鬟,身邊再沒有一個得力的人。
有時,他也氣不過,想要親自動手製止這些混蛋,奈何他隻是一介文弱書生,文章字句雖然寫得好,但是動起手來,他甚至不如一個婦人。曾經有過一次嚐試,卻被一個屠夫一甩手,就給弄趴下了。但是他又不想讓任何百姓受冤,所以向來都是有人擊鼓,他必然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