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是問題,問題是我累著,卻沒有工資……在片場等戲發呆時,我有時會想,其實可以什麼都不選,風晨霆還能拿我怎麼辦?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想歸想。
活照做。
我不用管演什麼,隻要聽火羽的安排就行,一年之後,風晨霆又和我簽了十年合約。
我會續簽,一方麵是因為風晨霆答應給我百分二十的利潤分成,另外一方麵,是我覺得好像蠻喜歡在別人的故事裏,演繹愛恨情仇撕心裂肺生死離別。
有些感情,可以掩在其中發泄。
我不知道別的同行是怎麼想的,我隻是單純想要賺一筆錢,然後離開,演戲雖然辛苦,但錢來的比別的行業快,隻要耐得住苦,不用費成本,對我這種一窮二白的窮孩子來說,演員這個職業就是我的飯碗。
至少目前是。
對了,有些人把娛樂圈的人叫做戲子。
在古代,戲子是一種蔑稱,是對人極為不尊重的字眼。
在現代,戲子的稱呼也沒好到哪裏。
我倒也不是很在乎稱呼什麼的,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並且我用這職業賺了錢,得到了回報,我就得承受這個職業帶來的所有副作用。
俗語有雲,戲子無情。
但我覺得,無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殘忍、是謾罵,是那些在躲在電腦手機屏幕後,通過網絡用語言暴力肆意攻擊的別人的人。
一激動,話題扯遠了,嘿嘿。
反正一句話,我堅持認為,我是被風晨霆和火羽誑了,成為娛樂圈的一個小點點,因此,我覺得我有義務更有責任讓他們覺得,我確實很笨很傻很無可救藥……當然,有外人在的時候,我還是很懂事的。
我無權無錢無實力,鬧歸鬧,分寸我還是懂的,隻要一天還在娛樂圈裏混,我就離不開風晨霆,因此,我乖乖地窩在他的臂彎裏,任由他半擁半抱地把我塞進他的悍馬。
娛樂記者們總是把火羽當做我的經紀人。
其實風宸霆才是。
說透了,我和火羽一樣,都是給風晨霆打工的。
也有可能……隻有我是。
車窗外,有幾個大媽在廣場上跳舞,她們臉上掛著發自內心的笑;街邊,幾個掃街工人坐在樹蔭下歇息,他們黝黑的皮膚上淌著晶瑩的汗珠,他們聊著,每一道皺紋裏都盛滿了滿足,他們累並快樂著。
我希望將來的某一天,有一間自己的房子,裏麵放滿了書籍,裝修成溫馨懶散的氛圍,來的客人可以挑一本書,溫一壺茶,坐在落地窗邊慢悠悠地品著……
風晨霆把我和胡麗放在我住的小區外,離開了。
自始至終,除了風晨霆的悍馬,跟在他後麵的還有三輛黑色橋車,隻一直跟著,沒見有人下來。
胡麗目送風晨霆的車隊遠去,急不可待地告訴我,剛才石鵬程在距離我十米處,被一群不知哪裏冒出來的黑衣人截住並敲暈拖走,我很驚訝,因為我對此毫無印象……
我雖詫異,卻不擔心。
石鵬程的背景不簡單,風晨霆既然敢動他,就一定有辦法處理。
我可不會自大到,以為風晨霆是為了我才得罪石鵬程,但……風晨霆和石鵬程之間有什麼過節?不同於石鵬程恨不得天下皆知他富二代身份的作風,風晨霆是個低調到幾乎可以被娛樂圈遺忘的人。
風晨霆和娛樂圈唯一的瓜葛,是我。
我是風晨霆公司唯一簽約的藝人,公司處在市裏豪華地段的商業樓內,有他專屬辦公室,但他從不來公司,我也很少看見他,偶爾見,就如今天這樣,真的隻是見一麵。
我都快記不起他的容顏,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那道從額頭延伸到左眼角的傷疤,那時會求救於他,也是因了這傷疤,很小很小的時候,聽人說過,有傷疤的,都是有來頭的。
忽然想起那個說這話的人。
擦了擦眼角……有些抹不掉的回憶,隻能利用時間把它淡化。
我跟在一無所知的胡麗背後,看著她隨音樂節拍晃動的後腦勺,她的快樂很簡單,有音樂有美食,她就可以開心好多天,她不懂我的傷感,常常懟我,說我比林黛玉更多愁善感。
我沒認真看過紅樓夢,不知林黛玉的多愁善感是什麼模樣,但我知道,我隻是不能沒事兒做,我害怕獨自一人呆著。
“啊……!”
開門進屋的胡麗忽然發出一聲驚叫。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眼去看。
韓冰趴在門口,身下的地毯,一片暗紅。
胡麗看著我,臉色驚恐。
我把她拉開,“打電話給風晨霆。”邊說邊蹲下來查看韓冰的情況,我沒選擇叫救護車,風晨霆有一支私人醫療團隊,而且他剛離開,應該沒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