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麗手快,捂住了女孩沒說完的名字。
我笑著點點頭,低聲道,“拜托,別喊哈。”邊說邊帶上寬簷帽子,剛才大家匆忙上車,沒人會注意到我,這會在車上閑著無聊,難免會被認出來。
女孩點了點頭。
胡麗慢慢放開手。
女孩顫巍巍地遞來一本小小的筆記,讓我在內頁簽名。
我簽完後,女孩樂的眼睛都彎了。
昨晚沒怎麼睡好,一會還得參加劇組的開機儀式,我閉上眼睛稍作休憩。
一路上,胡麗和女孩一直在嘀嘀咕咕著,也不知道兩個完全陌生的人,怎麼就有那麼多說不完的話。
後來胡麗告訴我,說女孩介紹了一個學化妝的朋友來應聘。
我不置可否,沒怎麼放在心上,我現在招聘,要的是誌同道合的團隊,這事兒急不來。
這次的劇是青春劇,劇組裏都是青春靚麗的帥哥美女,我是來演男主的姑姑,一個有錢人家嫁不出去的老姑婆,自己開了個牛排店。
男主是一個叫楚言之的新人,眉眼溫潤氣質儒雅,笑起來的時候讓人如沐春風。
對,如沐春風。
我很少這麼形容第一次見麵的人,還是男人,我對楚言之有不一樣的感覺,我喜歡笑起來可以照亮全世界的笑臉,那種無憂無慮那種明媚鮮豔,是我從未擁有過的。
人,總是向往自己無法擁有的東西。
我被安排和楚言之在一個樓層,一起坐電梯的時候,楚言之的經紀人一直在提醒楚言之,大意是楚言之剛剛起步,要注意自身高冷的形象,不要和同劇年輕女演員過從親密等等。
我平日裏沒那麼小心眼,況且人家說的過從親密,本沒我啥事兒。
但我聽著聽著,忽然不開心,年輕女演員?那把我安排和楚言之同一個樓層是幾個意思?是不用擔心我,因為我已經不年輕了?
電梯裏就我們四個人,楚言之,楚言之的經紀人,胡麗和我, 可不用委屈自己。
後來楚言之說起我們的初見時,說他暗中捏了一把汗,我以或許女人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火氣較大的理由對付。
其實,我自己想了好幾次,也不知道當初是什麼心理。
“大胖,”我不客氣地叫著楚言之經紀人的綽號,他和我在劇組也碰過幾次麵,屬於有事可交流的關係,“我很老嗎?”我說著,雙手抱胸,眼睛望天。
“啊?”大胖呆了呆,皺皺鼻子,臉上的肉肉顫得讓人擔心,然後他看看楚言之,看看胡麗,再看看我,“薔薇這麼年輕漂亮,誰敢說你老我跟誰急。”
胡麗也一臉懵逼地看我,“就是,誰敢說我們薔薇老。”
我斜眼看著大胖,“你啊!”
大胖一臉懵,“我?我啥時說了?”
胡麗二臉懵,“微微,你做夢了吧。”
楚言之謹慎地看著我們三,沒立即接話。
我被胡麗的亂入,搞的不知道說啥了,本也沒真生氣,看大胖一臉無辜的樣子,我哼了哼,看著大胖陪著笑臉的惶恐,準備就此作罷。
楚言之卻突然道,“微姐,我很喜歡冷雪兒。”
冷雪兒?
我想了想,“魅族公主?”
楚言之眼睛一亮,“對啊,對啊,你演的。”
呃……那是我在經曆一年多龍套演員後,接的第一個角色,是一部玄幻劇裏隻有五個鏡頭的角色,也是我第一次有台詞的角色。
楚言之還在繼續說,“你記不記得出場時?漫天繁星投射在你眼裏,你的眼看一下誰,誰就會愛上你,你是魅族最後一個公主,你擁有惑亂眾生的力量,但你卻選擇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三界安寧,你就像流星,短暫卻絢麗無比……”
我驚訝地看著楚言之,當初接這個戲的時候,風晨霆特地打電話問我有沒有把握,我其實是沒把握的,但因為太過喜歡人物設定,硬著頭皮接下來,風晨霆還專門給我請了教表演的老師。
我望著談論我的舊劇而兩眼放光的楚言之,腦海裏浮起一句話,無論經過多少人事,都要相信這世上的某一個地方,有一個懂你的人,在朝你而來,或緩或急,或快或慢,要相信你和他總會相遇……
“言之,橫店有一家很好的雞排店,要不要去嚐嚐?”我打斷楚言之激情洋溢著的回憶,對這個才第一次見麵的男孩發出了邀請,二十九年來,這是我的第一次。
我也沒注意到自己對這個陌生男子的稱呼有多麼親昵,宛如認識了很久很久的老朋友。
胡麗被我震出一副呆滯臉,卻仍舊不忘自己的本職,大聲阻止,“不行,這麼晚一起出去,被狗仔拍到怎麼辦?”
我摟住她,道,“沒關係,我們小心點。”
大胖還在猶豫,臉上的肉肉顫了很多顫後,終於饞蟲戰勝了其他,道,“我也知道那一家,確實很好吃,聽說老板以前是我們圈內人,她脾氣古怪,雞排是她自己掌廚,如果她不喜歡的人去,不一定能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