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已經有多久沒有達到這種饑餓的感覺了。
自從我有了讓自己吃飽飯的能力後,就不再讓自己有過餓著肚子的時候,今天是第一次……我四處看了看。
視線所及處,有一家叫私家廚房的店,透明玻璃窗內可以看見許多綠植,椅子似乎是秋千,依稀可見有人雙腳懸空,前後搖蕩。
得左轉穿過馬路,才能到達那裏。
此時此刻,那家店裏的氣氛有令人難以置信的魔力在吸引著我。
綠燈亮了。
我飛奔著穿過斑馬線,心態太急躁,甚至在到達店門的時候,沒看清門上寫著大大的推字,一力往外拉。
一個女服務員看到,跑過來給我開了門,或許是覺著我可能不識字,她略帶歉意地說道,“阿姨,對不起。”
阿姨?
我怔了怔,轉頭看身後的玻璃門,玻璃倒映出我此刻的模樣,皺巴巴的衣服,亂蓬蓬的頭發,臉上還帶著一些殘餘的妝容,平日從未暈染過的睫毛膏,此刻也讓我變成了熊貓眼……
再看看女服務員,十八九歲上下,臉蛋上滿滿的膠原蛋白,略施粉黛,雖不絕美驚豔,卻也算清秀可人。
阿姨也沒差,不過一個稱謂而已。
“有座位嗎?”我探頭往店裏麵看了看問道。
“有,”服務員熱情地迎著我往裏麵走,“您是一個人?”
我下意識朝身後望了望,“是。”但是下一刻,我意識到一個非常非常嚴峻的問題,我沒有帶錢……然後出來的時候太自我,手機什麼的都沒帶。
呃?說我帶手機也沒用。
錯。
我提過我買了手機卡的事,有了卡自然是要好好耍一耍的。
胡麗除了用手機打遊戲,什麼都不會,不過楊苗苗是個手機通,她教我和胡麗玩微信,下扣扣,瀏覽微博……
我記得我的微信上有楊苗苗給我發的十六塊六毛八的紅包,楊苗苗教會我和胡麗微信搶紅包、掃描二維碼收錢付款,但現在沒有手機,說什麼都是廢話。
我停下腳步,扭頭就走,也不去管女服務員驚訝的詢問,和旁人奇怪的目光。
門口台階上,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側身和一個胖胖的男人正在爭論著什麼,見到我推開門,他們一起轉頭看我。
我心內狂喜,差一點衝口叫出楚言之三個字,但一轉念,楚言之和大胖剛才在爭論的會不會是和我有關?是不是我進店前恰好被楚言之發現,他要進來打招呼而大胖阻止?我要不要跟他們借點錢先填飽肚子?
但所有想法很快就被我的理智壓下去。
對現在的我來說,楚言之或許可以解一時煩惱,但後續隻會更麻煩,我也不是不經餓的,想我小時候餓了兩天都沒餓壞,斷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在給我和楚言之招惹什麼是非。
楚言之上次和我傳了一次緋聞,他老爸就出了車禍,而現在的我,比上次不知道要晦氣多少倍。
該走陽光道的人,就不能上獨木橋,而該上獨木橋的,就不要妄想走陽光道,因為陽光有強大的殺菌作用,會讓帶著黴菌的人連同黴菌一並消失……
於是,我一側身,放開腳步從大胖這邊錯了過去,楚言之隻來的及在我肩頭上抓了一把,便被大胖攔腰抱住,眼睜睜地看著我從他眼前跑了。
跑出一段路,我發現自己離萬盛街越來越遠了,彼時連萬盛街的影子都看不見了,我早已不辯東西南北,我知道自己又一次華麗麗地迷路了。
前文我有沒有說過我是路癡?應該不會,因為我很少迷路,這個很少的意思是介於身邊天天有人陪的情況下,我一個人的時候也就那麼一次兩次三次的迷過……我忽然感覺有點冷有點害怕,我抱緊雙臂,怎麼辦,我會不會就這麼著到處流浪?
我站在人行道上,像個迷失了方向的陀螺。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忽然多了起來,我想,橫店的夜市要來臨了,我看見大多數人都朝著一個方向走,抱著從眾和隨波逐流的僥幸心理,我跟著多數人走的方向走。
是不是有人問,我怎麼不去問路……說起這個有點尷尬,我意識到我迷路的第一個反應,自然是問別人,可沒人願意等我走近。
第一個問路對象,我選的是一隊年輕情侶,可是我剛在距他們五米外的地方做出笑臉,女孩就嚇得扯著她的小男友一溜煙跑掉了。
我知道我現在的形象,看在小年輕們眼裏有點那啥,於是我準備選擇年紀相對大一些些的。
第二個問路對象,我看中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畢竟他們經曆過動蕩歲月,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我這區區淩亂在他們眼裏,有可能會更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