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雪魄(1 / 2)

屋內雅致整潔,黎洛坐在桌前,俊朗的側臉很是柔和,他以手輕輕用茶蓋刮過茶麵,動作嫻熟而優雅,嫋嫋茶香從杯中飄了出來。上等的碧螺春,型美、色豔、香濃、味醇。

一個時辰之前,他輸送了大量的真氣到她體內,她的狀況比他想的還要糟糕,身體虛空,氣血不穩,幾乎消耗得快要隻剩下一個花架子。

思及此,他拿著茶蓋的手竟然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茶蓋碰到杯沿,發出突兀的聲響,他一愣,麵上擔憂之色更濃。

她這些年服用的藥丸名為“雪魄“,藥性霸道強烈,過而必傷,服用的次數多了會反噬身體的元氣,加速能量的消耗,這就是她為什麼會用比常人少的多的年數修得如此深厚的內力,卻在之後迅速衰弱下去的原因。

當初他警告過她,但凡世間武功想要速成無一不是要付出代價,就算她天生骨骼清奇,悟性極高也不例外。她神色堅定,從他手中拿過藥瓶就走了,脊背直挺,好像沒有什麼事能壓彎她。記憶中,她就一直倔強得讓人心疼。

她逼迫自己去報仇,選擇了一條越走越窄的路。

自從服下雪魄,她更加勤快地練武,雞鳴之前,月落之後,魄月山莊的紫竹林總有她舞劍的身影。似乎除了練武,她不再關心任何事。為了報仇,她鎖上了心門。

隻有澤,能讓她的心泛起漣漪。

院外陽光明媚,黎洛卻感覺不到暖意,他習慣了與幽冷為伴,溫暖和明亮照不進他冰涼的心。這些年除了澤,青峰還有她,他再未與任何人親近。奇妙的是,他的心已經習慣了有她。

他忽而站起來,走到床邊坐下,凝視起她的臉。她常常粉黛不施,就連女子喜歡的飾物也極少佩戴,隻是偏好紅衣。澤常年一身月白長袍祭奠瑾妃,而顏汐是提醒自己大仇未報,他們的默契渾然天成。

他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心甘情願讓一個女子走進他的心裏。或許在她柔嫩的小手抓住他的手不放的時候,或許是她第一次練武受傷喝下他的湯藥叫苦不迭的時候,他的心裏就多了一個揮之不去的身影。

黎洛取過毛巾在水盆裏浸濕,轉而為她擦拭額頭的汗珠,這個時候她定是承受著很大的痛苦,雪魄的反噬和護命的真氣在體內兩廂衝撞,難分上下,她的身體猶如一半寒冰一半火焰,非常難受。她一會兒燥熱發汗,一會兒冷寒顫抖,意識時而有時而無,間或說著胡話。

他研製出雪魄,不知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

一夜未眠,黎洛不免有些困頓,靠著床沿睡了過去,身姿朗然出塵。

再醒來,床上哪裏還有女子的身影?黎洛急忙衝出屋子,卻見庭院的落雨亭內,顏汐慵懶地倚欄而坐,臉上平靜無瀾,柔和的陽光打在她身上,暖融融的,讓人不自覺想親近。

黎洛緩步走近,看著她淡淡道:“怎麼起來了?“她的身體虛弱,並不適合吹風,已近初冬,即使陽光和煦,她穿得這麼單薄,也容易著涼:”我進屋拿件披風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