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璿隨婢女走進廂房,跨入門檻時隻覺得腳下柔軟無比,地上鋪著紅色地毯,地毯上的大朵富貴牡丹一朵接一朵盛開在她的腳邊,栩栩如生,極為喜氣。檀木的家具,上等青花瓷,玉雕的器物,奢華到了極致!
這時軟榻上傳來柔柔的聲音道,“本宮方才小憩,你找本宮有何事?”
她循聲抬眸,見逸妃華麗麗地躺在軟榻上,柳眉彎彎,五官精致,真算得上一個雍容華貴、貨真價實的大美人,麵色憔悴蒼白異於常人。
“娘娘久病不愈,宮中太醫也都看不出名堂來,我也正巧略懂一些醫術,所以過來替你診上一回脈。”藝璿也不繞彎子。
“來人,賜坐!”
秋宛逸淺淺一笑,“本宮身子骨弱,皇上怕我走路會摔著,才讓錦繡坊日夜趕製出來的地毯。”
這話和藝璿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可逸妃就是想要告訴她皇上到底有多寵愛她!
藝璿不屑,真是比童話裏豌豆上的公主還嬌貴!錦繡坊的宮女都不用睡覺了!隻是,逸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神韻著實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也難怪慕容璟宸會捧在掌心嗬護,盛寵不衰,真不愧能和妍妃打成平手,五年來不分勝負。
隻不過,後宮的女人,哪個會是省油的燈?
藝璿客氣一笑,“聽聞娘娘前些日子受了寒,把手伸出來我把把看。”
話音剛落,如芬姑姑就搶先罵道:“大膽奴婢,娘娘千金之軀,豈能容你這般下賤之人胡來?”
藝璿瞥了胡姑姑一眼,不緊不慢地道:“如芬姑姑口氣渾濁,是內火旺盛,最為簡單的方法便是能有個男人替你泄泄火就行了,可姑姑年四十有餘,後宮都是些太監,這簡單的方法怕是也不可行,不如我給你寫一張下火的方子可好?銀子上可以優惠些。”
“你、你個賤人,你------”
“你說話最好客氣點,逸妃娘娘可是等著我的血救命呢,你說誰是賤人?”說著,藝璿瞟了一眼躺得華麗麗的逸妃,她胸口微微起伏,顯然也在置氣,對著如芬姑姑厲色地說道:“出去!”
“是,是,娘娘。”
待如芬低眉順眼地退出去後,她對藝璿說道:“你懂醫術,著實令本宮刮目相看,不過,本宮的病自然有太醫院裏的太醫擔著,就不必你費心,你隻要乖乖取血就是了。”
“太醫院的太醫,不也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嘛。”
若不是望雪亭裏那支冷箭,她才不會這般卑賤地熱臉貼到她冷屁股上去。慕容璟宸許她的自由,等逸妃病好了,她就可以離開了,從此也不會有那麼多明裏暗裏的人要她的命了。
逸妃收起笑意,心中又是一陣憋悶,“本宮與皇上情意匪淺,可惜這身子骨近半年多來變得極為虛弱,弱不禁風,皇上為了本宮,著實費心了。”
又開始矯情演戲!秋宛逸說這番話,無非就是想告訴她皇上對她有多寵愛,警告她少動歪心思!
藝璿撇了撇嘴,“放心吧,醫者皆憑良心,我沒功夫暗地裏整你,更何況,你好了我才能得著自由!”
自她進屋,逸妃至始至終都和顏悅色、輕言細語,和之前為了一盆連理藤而罰她跪在怡歡宮門口的那副咬牙切齒真是判若兩人。
真虛偽!
藝璿搭手在秋宛逸脈搏上,探了片刻,不由得擰了擰眉,心中一怔,這罕見病症,像是中毒的特征,從特征來看,那是一種雷公藤的毒藥,與酒同飲,毒性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