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柳卉欣幾人如此凶悍,這些良善百姓是不敢招惹的,隻是在心裏盤算著如何與此事撇清關係,不要被官服盯上。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垂下了頭,仿佛腳下突然出現了什麼奇觀一般。
柳卉欣倒是沒注意到下邊百姓的轉變,她昂然繞過呆若木雞的秦筠,走到躺倒在地的魯大身前,用腳尖將他的頭撥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雙眼笑道:
“現在誰是王法?不服氣是吧?服氣也不會放了你,今後你就慢慢做苦工反省吧!”
武德軍那群俘虜如今被編成了“勞改營”,每日被強迫勞動,搭建營房,修築工事,總之最苦最累的活都交給他們,然後才輪到輔兵們。而魯大這夥人,柳卉欣決定也都投進勞改營去,看看能不能改造成對社會有用的人。
越過魯大,柳卉欣走到那名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白役身前。那白役小腹剛吃了牛勇一腳,此時彎得像個蝦子,此時抱著肚子,疼得滿頭冷汗。柳卉欣一腳將他踢得翻過身來麵朝自己,朗聲道:
“你回去告訴趙霆,今後李莊鎮歸勇毅軍管理了,讓他不要再派人來了。”
“勇,勇毅軍是廂軍,怎能管理地方,這……於法不合。”
那白役忍著痛斷斷續續的說道。
“咦!你還跟我講法?行!我給你個說法。這李莊之中相傳有一件寶物,價值連城,勇毅軍奉命接管此地。待找到寶物,獻給皇上之後,再歸還地方。
行了!說法給你了,休要再說。你若不願去報訊,喜歡做苦工的話,我另派他人好了。”
柳卉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照樣將皇帝拉出來做大旗。雖然不論這白役還是趙霆都知道所謂寶物不過子虛烏有,可有了這個名目,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見那白役不敢再說,柳卉欣轉向四周百姓道:
“我宣布!從今天起,李莊鎮正式歸勇毅軍管轄,百姓若有冤訴或其他事務,都可以去勇毅軍大營辦理。而且,從今以後,李莊鎮成為永久免稅區,再不征收任何徭役賦稅。”
周圍百姓雖然對柳卉欣的話將信將疑,但聽得他們不是賊人,而是軍隊,心頭總算安定了些。既是軍漢,至少不會被牽涉到謀反案件中去了。
至於柳卉欣說的永久免稅,倒也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早有此想法。如今臨湖城在趙霆、陳建手上,趙楫要發展工商,但要出售商品卻需要進城,這一來總有命脈被別人抓住的感覺。
釜底抽薪的做法,就是建設一個勇毅軍可以直接控製的貿易中心。還有什麼比建立一個免稅區更方便快捷的做法呢?
跟周圍百姓宣布完消息,柳卉欣又轉身向秦筠柔聲道:“姑娘可還有什麼難處?可以跟我說,今日一並解決了。”
“沒,沒有了!謝謝公子!”
秦筠連連搖頭,臉上沒來由的一紅,慌忙垂下頭去。
“嗬嗬!那好吧!有什麼難處便到勇毅軍大營去找我,報‘秦安’的名字就行。”柳卉欣對秦安眨了眨眼,微笑著交代道。
“那咱們回去吧!”說罷柳卉欣又對同來的其他人道。“啊!對了平安,你去鎮東雜貨鋪幫我買十斤石堿來。”
“十斤?”
一邊的秦筠聽得又是一呆,這位公子是要洗多少衣服啊……
柳卉欣買石堿當然不是為了洗衣或者蒸饅頭,前麵已經說過,她是要生產一樣賺錢的化工產品。
要發展工業必須先積累資本,不可能一上來就造槍造炮造機床,除非是宋徽宗或者趙楷這樣不缺錢的實權人物。
而要進行工廠生產,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實驗室少量生產出來,然後再進行擴大量產。
柳卉欣找了個沒人的大棚子,令人找來兩個裝滿清水的大木桶,又讓人從工地找了些生石灰,從夥房找來些豆油。
在英德中學,柳卉欣倒是做過化學試驗,現在雖然換成了大木桶,但這個反應比較簡單,因此她的動作倒也十分流暢。
柳卉欣先撿了一大塊生石灰扔進桶裏,隻聽“嗤”一聲,生石灰遇水生熱,冒出大量氣泡。
柳卉欣又拿了個木勺,舀了一大勺純堿,一點點的加進去。水頓時就像開了鍋,冒出大量水蒸氣。
“快加冷水!”
柳卉欣也被這蒸汽量嚇了一跳,而且這裏麵還有些石灰的堿味,頗為難聞。她一麵後退,一麵連聲吩咐道。
此時棚子裏除了她還有秦安、平安、牛勇和趙智。她可不想事必躬親變成諸葛亮,第一次做實驗沒辦法,以後這些事情當然要盡量交給下麵的人去做。
聽得吩咐,牛勇連忙提起另一桶水往裏加。柳卉欣索性將木勺也遞給了趙智,吩咐他“一點點往裏加”之後,便遠遠的躲到棚子邊吹風去了,那蒸汽味道實在是不好聞。
等石堿加完,桶裏的水被大量蒸發,兩桶水幾乎變成了一桶。蒸發的水帶走了大量的熱,第一步反應終於完成了。
生石灰加入水中,氧化鈣與水發生反應,生成了氫氧化鈣,也就是熟石灰。後來加入的石堿,也就是天然純堿,碳酸鈉與熟石灰發生反應,則變成了燒堿(氫氧化鈉)與碳酸鈣(石灰石)。
加完手裏的石堿和水,牛勇和趙智也都避了出來,等到霧氣散盡,柳卉欣才帶著一行人又回了水桶邊。此時幾乎不溶於水的碳酸鈣已經沉澱,木桶裏的“水”又重新變得清澈起來。
之所以打引號,是因為這清澈透明的溶液不是水,而是強堿性的燒堿溶液。
柳卉欣讓牛勇將另一個木桶中剩餘的清水倒掉,在桶口綁上幾層細麻布,然後用木勺將桶裏的燒堿溶液舀到麻布上過濾。趙智見狀連忙過來接過了柳卉欣的工作,將剩餘的溶液通通進行過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