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錚錚。
天穹被偉力撕裂,破碎的陽光散落下來。
撫琴女子坐在金色陽光裏麵,絕美容顏,長發垂落。她的青蔥玉指溫柔的按住琴弦,卻發出了鐵血的聲響。她的眸子幽遠深邃,道一句:“隻盼你記來時路……!”
……
韓遊醒來。
韓遊,西域韓家第九代長子,自幼聰穎,可能因為生在世家的原因,一身傲骨錚錚。西域韓家,在百斷山脈腳下,代代單傳,已繁衍一千年。無法想象韓家老祖有多強大,但能千年不倒的家族,家族的創始人必定有通天的本事。
韓遊一邊穿衣一邊回味剛才夢境,少年十六歲,夢到絕美女子總是容易想入非非。夢中琴聲如在耳畔,揮散不去。細細回味,那琴音熟悉無比,卻無法說清幾時聽聞。韓遊隻是深刻的記得,那琴音剛起,夢已落幕。
有點小遺憾。
不過是夢而已,今日的成人禮還是要進行的。韓遊又整理了下身上華貴的衣裳,直到上麵沒有一絲褶皺。他想了想,又回身取出一塊藍色佩玉,別在腰際,玉佩上華光妖豔,勾勒出字,若隱若現。
韓。
這玉據說由南天神國的碧樹枝幹所做,由一個傳說中的人物以大法力刻下字跡,韓遊隻是佩戴,便覺神清氣爽。隻是這玉佩的能量,卻不是他所知道的。
這玉佩在西域,甚至整個人間,都是身份的象征。憑玉一句,可號令韓家眾部。
韓家多強?這樣說吧,如今天下,除了各大宗門派係,隻有三個家族可以一句話就能引發一場地震。他們分別是西域韓家,據說韓家老祖是個聖人,蔽福後輩,千年不倒。中州木家,據說老祖也是一聖,與韓家老祖是過命兄弟。南漠江家,這個家族有些神秘,但露出的一點底蘊足以震驚世人。
韓遊心中並沒有想這些,他佩上玉佩,走到門前,雙手微微用力,房門猛然打開。
陽光灑落進來。
映入眼簾的是依山而建的長廊,旁有瀑布飛流直下。長廊曲曲折折,通向幽處。長廊旁本就是瀑布絕壁,所以幾乎懸空,每隔二十步下有堅硬的石柱支撐。無論廊上廊下,石柱都被染成朱紅顏色,上或雕刻圖騰鳥獸,或鐫刻文章詩篇。一片貴氣。這長廊,或許稱為廊橋更為合適。廊上簷角飛揚,同樣一片赤瓦,瀑布落下時水花卻不曾濺上半點,想必是有非常厲害陣法。韓遊走出,早有侍女立在一側,輕聲開口:“公子,家主在栩羽堂。”
韓遊徑直走過,走到廊橋上。這百斷山脈已然生長了油油綠草,樹木豐茂,看上去心曠神怡。不過聽說一千年前可不是這樣,百斷山脈在一千年前寸草不生,是因為韓家人的到來,才使得這山上長河如瀑,芳草萋萋。
韓家強大,可見一斑。
韓遊可沒心思想這個,今日可是他的成人之禮。韓遊的父親韓知北曾說,在他成人時會找來修真門派中的強者,帶他入了修真門派,苦修幾載。
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韓家的勢力,比起江湖中的修真門派隻強不弱。何況韓遊是韓家家獨子,自然有人願意教他很多東西,韓家收錄的武學經書也讓韓遊從小耳濡目染的學會了很多。除了那五個號稱這個時代的王朝能入他法眼,別的門派對韓家來說還真不值一提。隻是不知道韓知北請來的強者是哪一家。白雲裳想來是不可能,那裏盡收女子,從無男修。說到女弟子,還有一家叫做傾衣辭,傳聞傾衣辭千年前出現一位劍仙,是仙之一說的創始。五朝之中最為有名的是天道門,這個宗門流傳兩千年,底蘊簡直無法想象。除了天道門,夢摘花也有可能,但是不大,因為夢摘花裏麵修的多是隱殺,有點像刺客。最後聖堂肯定是不可能了,聖堂裏盡是文修,以文入道以成聖,他韓遊雖然閱書不少,但也不多,以文入道想來是不可能了。記得有人曾為五朝寫文一首,怎麼說來著。
一劍傾衣去,遠望白雲裳。
文人騷客聖堂在,天道何處是故鄉。
又夢摘花郎。
韓遊剛把首文默默念完,一抬頭已然走到了栩羽堂前。今天是他的成人禮,想來來賓一定不會少,以韓家的勢力人脈……
想了想,韓遊還是推開堂門。一開門,腳下已是紅毯鋪就,一直蔓延到百步外,百步外有座金玉座,一位中年人坐在上麵,衣著高貴,坐落大方。左右坐著許多人,在主人身側推杯換盞,好不熱鬧。坐在金玉座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韓家家主,韓遊之父韓知北。左右韓遊能認出來的,有中州木家的長老木方,木方旁邊有位老漢,正與木方低聲說些什麼。老漢背後是一位美婦,朱唇玉齒,巧笑嫣然。美婦所笑的是她對麵另一位女人的話,那女人並不很美,在美婦麵前稍遜一籌。不過她談吐優雅,舉止大方,也引得目光無數。身為大家族的獨子,看到這些隻是一眼而過的事。韓遊一眼看過,便恭敬的低下頭:“見過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