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喜歡你
連續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對著牆壁發呆,看著鏡子傻笑。
這是我這幾天唯一記得的事。
當然,我也記得當老師聽到我說我請假的理由是‘我喜歡’的時候那莫名驚恐的表情和“悉聽尊便”的態度。
無所謂,我連美涵的表情都忽略了,世界上還會有我在乎的東西嗎?
腦海裏接連不斷地浮現出她恨意的表情,還有那幾乎置我於死地的句子:
“我不會再原諒你了。”
我曾經想過用借酒消愁的方式讓自己清醒,至少,就算不能清醒也可以讓我善意地糊塗一回吧。
可是當我聞到酒精那濃烈的氣味的時候,能夠想到的卻隻有嘔吐。
不行,嘴是無辜的,胃是無辜的,膀胱更是無辜的,我不能自私的傷害它們。
於是所有跟酒精有關的東西都被我大義凜然地換成了雪碧,就連甜香誘人的酒釀圓子羹也難以幸免。
一個禮拜,對於一具行屍走肉而言真的是太漫長了,我坐在黎明的河邊等待黃昏曉的來臨,又在寂寞的屋頂等待朝露的蘇醒。
記憶這東西真的很可惡,召之即來,揮之卻不去。於是我一次次從困倦的夢中驚醒,揮汗如雨。
原來感情真的在失去後才變得刻骨銘心。
我情不自禁地徘徊在古舊的單板小橋,用手輕觸,麻麻的痛。
身後仿佛有人駐足,我回頭,然後猛然怔住。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物,隻是在不一樣的時間裏,卻有著不一樣的情節。
她沒有叫罵,甚至連一個“喂”字都沒有。
時間靜默地可笑。
這原本不是一個喜劇嗎?怎麼兩個人突然都沒有了言語?不懂手勢的沉默,比一個真正的啞巴可憐。
或許我應該自覺地讓開吧!無論悲還是喜總會有一個合理的進行。
然後她冷漠地從我的身側離開,頭也不回。
七天之後我重新回到了智大,本以為“七天七世紀”是可信的,原來七天之後我依然是我,集傷心和難過於一身卻無力擺脫的我。
聽說張雨已經很久沒有囂張過了,表情比死了老婆還要難看。
我靜靜地在他身邊入座,輕輕問他怎麼了。
他突然一臉沮喪的模樣:“一直以為世界上沒有我解決不了的問題,可現在才知道錯了。我居然連你們的冷戰都對付不了。”
原來,他的難過竟然隻因為我。
我勉強讓自己笑了:“你幹嘛啊?想讓我愛上你是不是?我沒事啊,有什麼大不了的,沒認識她之前我不是照樣活夠了二十年?我跟你說,二十一世紀就一點讓我愛的掉渣,那就是沒有人會對感情負責。感情就像一卷衛生紙,不夠了可以換,不舒服了可以換,甚至看著不爽了都可以換。沒什麼浪費不浪費。”
他看看我,沒有做聲。然後一個人靜靜地出了門。
我的目光有意地朝美涵的座位望了又望,每次回應的都隻有空氣。
我也出了教室,想四處隨意逛逛。
出門的時候剛好遇到美涵,跟她一起的,還有那個看起來討厭至極的許淩風。
“那放學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許淩風的眼睛裏熠熠生輝。
美涵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一下,轉頭對許淩風笑了:“好啊,你來接我。”
我覺得自己好象一個突然斷了線的風箏,焦急卻不知所措地尋找著來時的路。才發現一路上飛得太高,即便能回到原點,也注定找不回牽引的那根線。
許淩風開心地離開了。
我把美涵堵在教室的門口,一臉淡漠:“你是在懲罰我嗎?”
她不屑地回複我徹骨的冰冷:“懲罰?沒那種程度吧?”
“怎麼沒有?你知道我有多麼傷心多麼難受嗎?”我厲聲質問。
“你傷心難過跟我有什麼……”
“我喜歡你。”我咆哮著截過她的話。
“我喜歡你,所以才會在意你身邊的每一個異性,我喜歡你,所以才會在意你看別人的眼神,我喜歡你,所以才一時衝動口不擇言說出了那麼傷人的話,我喜歡你,所以才因為吃醋嫉妒把原本想說的抱歉憋在心裏……”我不在乎周圍驚異的目光,嚴肅地問:“我喜歡你,難道你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也不想看出來。”
怔怔地站了好久之後,她冷漠地留下了這句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下來,我聽不到任何聲響。一切的一切都沉澱了,最後化成一灘令人撕心裂肺的暗紅的血……
每一絲的流動,都刻骨銘心。
我輕輕笑了,那麼的絕望。我頹然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個人盯著空白的牆角發呆。然後再笑,淒慘渲染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