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變態的演技(2 / 2)

無力掙脫,我隻好淚水盈眶地把目光指向美涵。除了美涵,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跟善良有所關聯了。

她似乎被我們的鬧劇嚇壞了,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們。

可是,嚇壞了還能嘴角帶著微笑嗎?

“救我啊,美涵。”我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扒住門框。

“看來我這場噩夢也是時候結束了。張雨,我服了你,我走可以吧?以後你不會再在這裏看到我了。”

老師怒不可竭地推開張雨和我,將粉筆狠狠地甩在地上,折碎。

張雨的表情有一刹看起來並不是喜悅,然而僅僅片刻,他便把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好樣的,演得栩栩如生,改天我把張藝謀找來讓他請你去拍戲。好的人才可不能荒廢了。”

“拍戲?”我表情驚訝得就好像突然聽到一個男人對我說他月經來了。

“對啊,要不然呢?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啊?”張雨狡頡地笑笑:“是不是被同性戀這個身份搞得無地自容啊?”

“那當然啊,我張文俊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優等生哎,被你這樣一搞我豈不白活了二十年?”說話的時候我拚命地翻著白眼,直翻到眼皮發麻,再也放不回原位。

“所以啊,你需要我座右銘的啟發。”

他把我連拉帶扯弄到了他的座位旁邊,充滿自豪地指著一堆金光閃閃相貌卻奇醜無比的文字:“看吧,這就是我引以為傲的座右銘。作為一個成功的男人,沒有一句人生格言怎麼行?說白了,它就是我長久以來,奮鬥的力量。”

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還不就是一首自編的七言絕句?我看了一眼,不得不忽略他潦草的內容,隻摸著閃著金光的筆跡讚歎不已:“啊,好漂亮啊。這筆在哪兒買的?”

“哦,這筆……”他突然把微笑拋到了後腦勺:“喂,我是來讓你看詩的,不是讓你研究筆的來曆的,注意重點。”

我委屈地“哦”了一聲,開始埋頭苦讀。

“苦讀”這個詞放在這裏一點都不誇張,從我知道什麼叫漢字開始就沒有看到過這麼難看的筆跡,或者我應該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漢字。看來得找機會介紹他去創造吉尼斯之“最難看的漢字”記錄了。

十分鍾領悟出的內容大概是這樣的:無地自容無所謂,最多上榜黑名單,數十餘載已流走,何懼多忍這一天。

剛剛我說過這是他寫的七言絕句?如果真的說過我願意在此誠摯地懺悔。

我實在不敢想象要是這幾句被李白杜甫無意看到,會不會一怒之下宰了張雨這小子以表示對失落的詩壇的沉痛哀悼。

不過看樣子張雨並沒有感覺到這一必然隱患,反而充滿自豪地對我說:“我的詩真那麼棒啊?居然能讓你流連忘返地看這麼久。”

為了給足他麵子,我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最後朝他的臉看了一眼。我一直相信狗屎踩多了就不會再覺得惡心這一真理。

然而他自豪的表情真的比狗屎還略勝一籌。(我在思考是不是真該踩上兩腳。)

所以我隻能在心裏默默地感激涕零,除了感謝他讓我學會了“忍受”之外,更多的是感謝他讓我一瞬間體驗了諸如“九死一生”“生不如死”等等一係列複雜可貴的經曆。

甚至還幫我總結了一個曠世真理——瞎子在某些特定的時候也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