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篇 我們這個時代的“詩歌秀”——2006年詩壇非正常事件回望(1 / 3)

喧喧攘攘詩壇上,慣看猿鶴沙蟲,一潭渾水真鬧騰。多少詩歌秀,都付笑談中!

——題記

一、詩壇芙蓉趙麗華與“梨花體”

把酒問青天,不知今夕何年?煮酒論英雄,芙蓉現身詩壇。國家級大詩人趙麗華憑一己之力,讓塵封已久的中國詩歌一夜間又成國人熱議的話題。趙麗華本人因此而矢如蝟集,真有舍身飼虎普度眾生之德。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梨花體風行,梨花教大盛,這是中年麗華之榮耀,亦是中年麗華之煩惱。說榮耀,是因一石激起千重浪,一詩牽動萬人心,詩嗬詩,自當年的小靳莊賽詩會後,久矣夫,你不曾如此這般地風靡大江南北、長城內外。廣大民眾忽地於一夜間開竅,寫詩竟然比寫順口溜還來得容易,順口溜還要考慮個押韻問題呢,寫詩則隻需簡單地將大白話分分行,打打回車鍵就成;說煩惱,是因為此種“梨花體”,使本就不高的現代詩的橫杆又下移數尺,呈與地麵無限貼近之勢,詩的顏麵也隨之墜地,公主變娼婦,人盡可夫,麗華姐姐竟集萬千不是於一身矣,豈不冤哉。

樂莫樂兮心相知。人生難得一知己。人人熱寫梨花詩。大家都愛梨花體。梨花體省略了提純、過濾這一程序,頗適合懶人使用,閑人套用。隻是這樣的詩還能算詩嗎?將明白當成直白,將家常當成庸常,這哪裏是詩歌的自贖自救,這是硬生生的自戕。本想開閘泄洪,來他個水淹七軍,沒想到先把自己灌了個白眼朝天;當詩歌變成了一種純技術的惡搞時,詩的精靈依舊在重軛下喘息,並未真正獲得些許解放。當此詩歌式微之時,世風日下之際,如此破罐子破摔式的做派,無異於一種烽火戲諸侯的遊戲:麗華姐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便將詩壇作踐得一派狼煙四起。

消解是為了更好地建構,出走是為了更好地回來;在惡搞的“梨花體”的背後,與之一同墜落的還有詩的精魂,詩的誠信度因此全軍覆滅。詩無張力,如同人無筋骨。凡事過猶不及,橡皮筋失去彈性,潘多拉魔盒開啟,結果可想而知。原生態、多元化都值得倡導,但在此幌子下齊物我,等貴賤,泯是非,無美醜,也便漠視了底線:

趙麗華事件

告訴我們

底線

有多麼重要

而沒有底線

是多麼糟糕

“吟安一個字,拈斷數莖須”,說的是寫詩;“兩句三年得,一吟淚雙流”,“求得一字穩,耐得半宵寒”,也是寫詩;“國家不幸詩家幸,話到滄桑句便工”,“詩窮而後工”,說的都是寫詩。因而,當寫詩變得像放屁打嗝一樣隨便一樣容易時,我們還能說些什麼?美在痛中,失去了美的痛點,詩何以再成其為詩。經曆了趙麗華事件,我們不得不承認,詩變成了SHIT(屎),詩人也成了“SHIT人”。這正是: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英雄淚!

二、“搞家”韓寒與詩人“群毆”

有一個詞叫“詩江湖”,好極了,如今詩壇真成了一個口水大糞遍布、刀光劍影縱橫的江湖,詩人也相應地變成一群無毛兩足動物,動輒就要編排幾幕鬧劇上演。這不,我們的文壇F4,花樣男兒韓寒跳將出來,拳打白前輩,令對方很尷尬;腳踢“下半身”,令對方很受傷;更兼對曹老師不恭,對郭敬明不敬,遂於寫小說、賽車、出唱片之外,複以開設罵壇揚名立萬。這位大陸的舒馬赫·韓,嗬佛罵祖,逮誰滅誰,擺POSE,賺人氣,目無餘子,當仁不讓地充當起E時代的大人先生。韓寒一如哪吒三太子,踏風火輪,持火尖槍,刺向一個個大氣球,一串串大泡沫;貓頭鷹般怪叫數聲,竟爾嚇倒大片心虛之徒。且莫小覷了韓寒這撥E時代的童子軍,個個口無遮攔,狠招連連,殺人放火,不圖招安,一箭既出,往往正中對方痛穴死穴,令敵手應弦而倒。他們簡直就是王朔筆下那些下手沒輕沒重六親不認的“生瓜蛋子”,端著衝鋒槍,吹著小喇叭,高聲呐喊,一往無前,擋我者死,誰見了誰怕。在整個詩壇都普遍找不著北的情形下,確實需要這樣一批真或不真、純或不純的猛士,敢於正視不堪的現狀,敢於直麵慘淡的事實,敢於指出所謂“天才”者其實隻是大白癡。如此,怎能說韓寒的出現沒有價值?嗬嗬,看小公牛闖入了瓷器店,耀武揚威,肆無忌憚,打碎的是鎖鏈,獲得的是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