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01年創立,經過10年的飛躍式發展,瀟湘晨報已經成為一份在全國擁有重要影響的區域性主流媒體。晨報成功的秘訣是什麼?其中最重要的經驗又是什麼?很多人力圖解碼晨報的奇跡。
不同的人,從不同的角度,甚至在不同的時間段,得到的答案可能各不相同。各種答案之中,一個角度被頻繁提及,那就是晨報用十年走過的新權威媒體之路。
晨報建立後不久,晨報創始人龔曙光就提出要“打造新權威媒體”的思路與理念,並通過晨報的發展得到不斷闡釋不斷踐行不斷豐富。這個理念是怎麼提出來的?晨報是怎樣踐行的?在晨報十周歲之際,我們有請龔曙光為我們係統解密晨報的新權威理念。
問:在創辦瀟湘晨報之初,在你的大腦裏有沒有明確的目標和方向?在你當時的心目中,你要創辦的這份報紙應該是什麼樣子?
龔曙光:瀟湘晨報是在2001年創立的。在那之前,中國的報紙大致上一類是黨報,另一類是黨報辦的都市報。但晨報從創辦開始就是一報蓋母子報。這就說明,我們要辦的這份報紙,既不是一般的黨報,但也決不僅僅是都市報。它應該有野心,應該超越既有的形態,形成一種新的報紙類型。
晨報創辦時,業界有人放言,晨報3個月必死。我還是認為,當時的中國報業,至少湖南報業,還是有沒做到位的地方。用專業的眼光來看,當時的湖南報紙還有可以提升的技術空間。這表現在一張報紙與讀者的關係上,以及一張報紙與文化的關係上、一張報紙與經濟的關係上。
所謂報紙與讀者的關係,我覺得,報紙應該是有用的,越有用處這個產品就越有價值。你要麼去飽人家肚子,要麼去飽人家眼福,要麼去滿足人家思辨。我們至少很明確:我們報紙就是為大眾製造產品,一定要滿足受眾的剛性需求,這是我們可以下決心做的原因。第二是與文化的關係。我認為,一張報紙一定是一個地方文化的存續者、改良者、提高者。我們跟市場的關係,是強勢介入市場,不是以土匪的形象,而是以紳士的形象。
問:在晨報起步階段,你的辦報心態是什麼?回頭看,這對於晨報的成功有什麼作用?
龔曙光:瀟湘晨報的成功,與我們的核心團隊、與我的心態有關。說實話,我不一定在這行當裏吃飯,除了傳媒我還有很多地可耕。這種心態使晨報不會急功近利,不會非得一天要做成什麼樣子,這樣,可能比有的媒體人站位更高。
所以,晨報從一開始,做的就是市場老大的事情。我沒想從報紙上得到什麼東西。我要得到的就是成功感,一定是很大的成功感,這就決定晨報一定要當老大,一定要搭起老大的骨架,而不是老二老三的骨架。
有一件好玩的事情。晨報創刊後,廣告價格定得很高,比同城的其他媒體都高。一家報社老總很奇怪:哪有這樣定價格的?他說,你把廣告價格打下一半去,廣告就上來了。我告訴他,我不幹。他說:你為什麼不幹?我說:我的廣告價格不做老大,我就不做這張報紙了。我要做這張報紙,就是要做老大的,現在把價格打下去了,3個月之後我想提價,恐怕就提不上來了。他瞪著眼,就好像看一個瘋子一樣。但我認為,與其現在降價,我寧肯渡過這個難關,我的價格就這麼高,我要維持一個未來的市場秩序。
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明確提出瀟湘晨報要走新權威媒體之路的?你提出這個辦報思路的立足點是什麼?
龔曙光:我提出“新權威媒體”,一是要與固有的黨報和都市報爭高下,但更重要的是想廊清或樹立關於媒體權威性的基本框架,媒體的權威性不應該是貼標簽貼出來的,而是由影響力造就的,而這種影響力實際上就是媒體主動記錄什麼樣的新聞事件,有多少受眾接受這種記錄,是什麼樣的受眾接受記錄,這種記錄最終能主動地、有意識地引導受眾介入生活,創造曆史。
在我的框架中,影響力、主動性、現代性是關鍵詞。現代性是作為現時代一個主流媒體不可回避的時間性特征。一個媒體,不能用真正當下的語彙、色彩、文體來表達事件和思想、情緒,就不可能對當下的受眾產生真正的影響力。時代性的隔膜,是現在多數自詡為權威的黨報流弊。毛澤東早在半個多世紀前就提出“反對黨八股”,之後又經常寫社論,寫新聞,以自身的示範力圖破除這種經世不變的陳舊文風。然而真正體會到毛澤東以及後來許多領導人“與時俱進”思想的媒體依然少,恪守程式端著架子在城頭上唱“空城計”的多。分明已經沒有幾個讀者了,還在說自己雄兵百萬。如今的讀者,根本就不吃你這一套。
晨報的成功,首先是在時代性定位上的成功,簡潔明了的標題,直接切入事件,清晰客觀的事件陳述,刪除藻飾和渲染,公正中立的敘事中隱含合乎時代的價值取向和道德判斷的媒體立場。不要黨報的微言大義的闡釋和純政治化的評判,不要晚報左右對仗和詩體敘事,也不要都市報的煽情和濫情。清晰、見解、隱忍,這是我們的基本文風。同時,都市報在時政報道方麵,在重大問題方麵,存在缺位的現象。而黨報的操作沒有讀者意識。所以,在一切重大問題上,搶奪話語權,成為瀟湘晨報的操作慣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