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陳永仁,叫我阿仁就行了,今年十六歲,來自一個很小的地方,從小隻有我娘將我拉扯大,直到前不久才知道我還有一個爹,聽說他在柳陽郡混得還不錯,是個富商,而且就我這麼一個獨子,以後所有家財全部歸我,哈哈!沒想到我吃蘿卜咽糠十六年,天上居然掉下來一個富爹!"
站在巨大的銅鏡前,一身錦衣的張邦德臉上神色時而沉穩,時而玩世不恭,甚至還有點神經質。幾種表情如同走馬燈似的接連閃現。
但不管哪種風格,他都輕易駕馭。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隨即透過銅鏡可以清晰的看到有個人影站在房門外。
"阿仁少爺,船馬上就要進柳陽碼頭了,還請您稍微準備一下,待會老爺會親自到碼頭接您!"
敲門聲落地後,那人影身子微微一躬,極為客氣的傳音進來。
"知道了!"
銅鏡內的張邦德麵色一靜,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人影也不多說什麼,幾步就從房門外消失。
但是待那人一走,張邦德臉上神色也隨之垮了下來,倒不是因為馬上要見到陳輝宗而憂心,而是這陳永仁的性格讓他頗為鬱悶,竟是一個沉默寡言,還帶有一點自卑的小青年,與張邦德自己本身性格完全相反。
"要是像我這樣奔放型的該多好,陳輝宗那麼有錢,肯定不會虧待他兒子,到時候隨便找他要幾千兩銀子去花天酒地,過一過真正富家公子的日子。"
沒深入了解陳永仁性格前他已經想好了,到了柳陽之後就找他富爹要錢買豪宅,家裏所有做事的人全部找姿色上佳的女孩,暖被窩的一天換一個,定要好好補償自己心中的委屈。
可是深入了解後,他為了自己小命著想不得不忍痛掐斷了這些念頭,讓自己心靈繼續委屈。
"萬幸的是這角色沒什麼特殊嗜好,男女取向也算正常,否則的話我還得為藝術獻身!"
一念至此,張邦德也不在多想,整理一下臉上神色後,就麵無表情的推開房門,繁忙異常的柳陽郡碼頭就出現在視野當中。
江麵上,密密麻麻大小船慢慢蠕動,有的與張邦德腳下船一樣等待進碼頭,有的則純粹是路過,但被擁堵的江麵卡在了這裏。
由於船隻太過密集,遠遠看看船上那些桅杆就跟水上森林似的。
好在的是這柳陽郡碼頭效率還不錯,站在船頭吹風沒多久,就傳來可以靠岸的旗號。
相比起流風郡碼頭的冷冷清清,眼前這碼頭還未靠近就能感受到上麵熱火朝天的繁榮,用木板搭就的長長碼頭上,各種貨物堆積如山,袒著上身的粗壯大漢就如同螞蟻一樣,一點一點的將那些大山移走。
不過在這些人群中,一位身穿錦衣長袍,站在碼頭最前麵的中年男子猶如鶴立雞群般瞬時就引起了張邦德注意。
並且隨著船隻慢慢靠近,這中年男子相貌越來越清晰時,幾絲熟悉的感覺也隨之縈繞於心。
這男子也似乎同樣看到了站在船頭的張邦德,兩人四目瞬時就對在了一起。
"這就是我那富爹?"
表麵平靜的張邦德心中一凜,認出此人正是他這幾天看了無數遍畫像的陳輝宗。
後者看上去似乎沒有認出張邦德,但是往他腳下船隻再打量了幾眼後,幾分激動的神色立即就掛在了臉上,眼神特別好的張邦德甚至能看到他眼中隱隱有些淚花在閃爍。
"可惜你真正的兒子此刻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
可能張邦德良心未泯滅,陡然見到陳輝宗這樣他心裏頓時閃過一絲愧疚,宗門為了潛伏任務不出意外,這是世上肯定隻有一個陳永仁能活,雖然他自己也是被逼無奈走上這條路,但還是感覺有些過意不去。
很快,伴隨船體一陣輕微震動,張邦德腳下這艘船終於是靠上了柳陽郡碼頭。
"阿仁少爺,我們到岸了!"
之前在門外喊他的老管家用一塊木板將船與碼頭無縫連上後,就招呼張邦德上岸。
心性略有些自卑的他盡管知道這是那位富爹派來的管家仆人,但還是從牙縫了擠出謝謝兩個字,然後微微低著頭走上岸去。
站在岸邊等候多時的陳輝宗見他上岸,立即就想上前喊他,可嘴巴蠕動了半天也不知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