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漸盛,金曌宮即將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春祭。
因為春祭可以出行皇郊。對於深宮的女人們來說,也可以算得上一個節日。在春祭之前,各宮妃嬪需要統一來到皇後的重華宮領取參加春祭的吉服。
重華宮正殿,皇後菀宜芳正襟危坐。其實,皇後菀宜芳與靈帝周煜同歲,不過二十五六。正值一個女人風華正茂的年紀。但是,她身為六宮之主,卻不能像別的嬪妃那樣打扮的妖嬈多姿。那鳳袍朝服雖華麗貴美,卻端莊嚴肅;紋絲不亂的發髻上厚重的九毓鳳冠雖耀眼奪目,卻過於雍容。一個鮮花綻放年紀的女子,就這樣失了柔美與靈氣。
菀宜芳右手下方便是淑貴妃,其次是靜妃、純嬪、譚小儀等一眾姬妾。左手下方則是侍奉最久的德妃,其次是賢妃、阮嬪等一眾。
菀宜芳坐在正中的皇塌上,靜靜地掃視著底下的嬪妃。這些女子,無一不穿得清簡素雅,不多點珠翠。就連身份最貴重的淑貴妃,也隻是多簪了一支步搖,與平日相比,清減不少。她心裏暗暗感歎,新近入宮女子的心思竟已這樣深沉。
她微微挑眉,綿軟的嗓音開口道:“本宮這些日子,一直身子不爽,所以為了免除各位妹妹沾了病氣,就免了一段時間的晨省昏定。而今,春日漸盛,總算有些好轉。本宮就借著這個派發吉服的日子,也終得和各位妹妹一聚。”
“皇後娘娘說的是——妾雖不能每日向娘娘問安,但心中卻一直記掛。”甄皪盈盈笑著,第一個答話。雖然,在這金曌宮所有人都知道,淑貴妃與皇後最水火不容。但在表麵上,甄皪遠遠不是一個咄咄逼人的貴妃,而菀宜芳也不是一個仗勢欺人的皇後。
“勞煩妹妹惦記——怎奈身子不利落。這六宮事宜,全是靠了妹妹才打點得宜。”菀宜芳回應著,“本宮見了皇上,真要好好誇誇你。”
“娘娘何須費心在皇上跟前為妾多言。這些事,自當是妾應該做的,否則怎對得起皇上協理六宮的恩指。”甄皪抿嘴一笑,“想來若不是皇上知人善用,這擔子是無論如何也落不到妾的肩頭。”
“……淑貴妃妹妹所言甚是。”菀宜芳依舊一臉祥和,心中卻已微微泛起怒意。甄皪言下之意,自己做得好不過是看在皇上的麵子上,哪裏有她什麼事。所以,也無需她幫著邀功。
她一轉臉,便又看著新近宮的宮嬪們,微笑:“這幾位姿色冠絕的,便是新近入宮的新人吧。你們在選秀上,雖與本宮有一麵之緣。但這樣好好坐著說話卻是頭遭。按理說,本宮早就該找你們一見,隻是身子不便。”
“娘娘言重——”第一個起身的正是純嬪童涴墨。而今她位分最高,自然應該代表所有新進宮的妃嬪回話。阮沁彤見著她炫耀的眼神,心底隻是冷冷一笑,倒多了幾分樂得清閑的意味。但在她身後的譚洛心卻恨不能上前扇她個大嘴巴。若不是那日的捷足先登——此刻“純嬪”這個封號,怎見得不是自己的?
“按南周祖製,卻是妾們應該來重華宮參見皇後娘娘——但妾們福薄。今日能與娘娘這樣坐著,像自家姐妹一樣說話,真是心中無限歡喜。也正是妾們的榮光福澤。”
“自家姐妹——”菀宜芳細細斟酌著這幾個字。她抬眼間童涴墨一臉純真,眼眸清亮,緩緩笑道。“正是如此——以後,可都是自家姐妹。所以你們雖為新人,可萬萬不要拘謹。”
“怎會?”童涴墨格格一笑,聲音脆甜,“今日見著皇後娘娘,妾心中竟無限溫暖,好似見了親姐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