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皙看著眼前漸漸模糊的一幕幕,淚水不經意間流了出來,答應過母親不再流淚,可現在她真的無法再答應她了。
她的世界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所有的光亮慢慢彙聚一點,然後漸漸消失。她蹲下了身,連周圍的空氣都死寂得沒有一點生息。
突然一個聲音似是從遠方而來,然後傳入她的耳中。
“素素,不要哭。”那聲音帶了她熟悉的溫柔,她抬起頭來剛好看到白歆擔憂的臉。
可眼前的臉卻慢慢被軒轅楓那張臉所代替,最後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又再次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喂,老頭,她怎麼還不醒?”軒轅清看著她睜開的眼睛又閉上,向著那撫著白胡子的人問道。
“臭小子,你要對你的師傅恭敬一點。”無患子抖著白色的眉毛,沒好氣的對著軒轅清說道。
“這都幾天了,她要再不醒,我肚中的酒蟲可怎麼辦?”軒轅清撇了撇嘴,感覺甚是無力。
軒轅楓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著無患子說道:“師傅,怎麼樣?”
“這姑娘心結太深,受傷太重,外傷內傷皆有,另外,唉……”無患子摸著自己的花白胡子,長長歎了一口氣,成功讓整間屋子的空氣都緊張了起來。
“另外什麼?”兩人的問話聲同時想起,然後兩人對視一眼。軒轅清聳了聳肩,軒轅楓的眉微微皺起。
“寒毒深積於體,要治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寒毒?是什麼毒?”軒轅清表情疑惑地問道。
“臭小子,叫你好好學習醫術,你偏跟我弄什麼藥,你這是要氣死我嗎?”無患子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抖著胡須罵道。
“寒毒不止可以通過下毒使人中毒,也可以是外界寒邪入體造成的。”軒轅楓淡淡的解釋替軒轅清解了疑惑。
“一般的大夫診治不出來,這姑娘這病,想必是小時候落下的,如今已經埋伏了好幾年了。”無患子說完又歎了一口氣,花樣年華啊!
“那如果沒治好會如何?”軒轅清再次問道。
這次其餘兩個人都閉上了嘴。
良久無患子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就先給她治療一下傷口,你們都出去吧!”之後便是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無患子叫一旁的丫鬟為白素皙處理好傷口後,又給她開了幾服藥,便出去了。
等白素皙醒來,已是五日後。
彼時她的喉嚨灼痛,摸索著起床欲要去桌邊喝一杯茶,可她全身酸痛難忍,剛起床便坐了下去。
與床板相碰的聲音驚醒了外麵的人,一個穿著淡藍丫鬟裝,梳著雙髻的長相清秀的丫頭推門走了進來。看到白素皙摔倒在床邊,連忙過來將她扶起。
“姑娘,你要做什麼,叫奴婢來做就是。”
“不用,我自己來。”白素皙在她的攙扶下吃力的爬起,隨後推開了她,慢慢向著桌邊走去。
等到了桌邊的時候她已經是滿頭的汗液。那丫鬟想要衝過來,卻被白素皙的眼神嚇到,呆愣在原地,也不敢再動彈。
許是看穿了白素皙的意圖,那丫鬟忙說道:“姑娘這茶水已經冷了,我再去沏一壺新茶來。”
可白素皙哪會等得到她再沏一壺茶來,也不在意茶水入口冰涼,先潤了潤嗓子,然後對著那丫鬟問道:“這是哪裏?你又是誰?”
“奴婢叫顧念,是莊主特意挑出來伺候你的。這是隱莊,莊主將姑娘抱回來的時候姑娘身上全都是傷,青色的衣服也破爛不堪。然後莊主請了無患子師傅來給姑娘治療,姑娘才能撿回一條命來。”顧念似是一個多話之人,一打開話匣子便講個不停。
而白素皙也沒有聽進去多少,她隻在意她口中的莊主是誰?竟然可以請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醫無患子來為她治病。
顧念也沒有注意到陷入沉思的白素皙,隻是自顧說道:“莊主這幾天一直守著姑娘,剛剛有事先離開了一會。這會若是知道姑娘已經醒過來,必然是很高興的。奴婢這就去告訴莊主。”
那丫鬟說完就跑沒了影,白素皙想喊住她但也來不及。
這幾天睡了好久,剛剛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她感覺自己好受了些許,便起身向著外麵一步步的走去。
她躺了這麼久,早該讓自己下床走動走動,活動活動筋骨了。
不管那莊主是誰,都跟她沒有關係。她隻想快點好,練好自己落下的功夫,出去後,再找那些人一一算賬。
想起孟林夕那張隱藏在柔弱之下的陰狠毒辣的麵孔,她就感到無比的惡心,想到她父親的狠絕,她的眼眸一下子收緊,手指也不自覺的收緊。
至於軒轅楓,她想他們此生再無可能了吧!這麼想時,她竟是有了淡淡的傷感。
許是想事情太投入,下台階時沒看清楚,竟是一腳踏空。
她閉上眼睛,認命似地打算默默承受接下來的痛。
但等了半晌熟悉的摔痛也沒有傳來,睜開眼睛時,她隻看到一雙熟悉的鳳眸承載了太多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