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簡執早早就起了,被樓下的說話聲吵醒的。他剛睜眼的時候夢中的記憶還比較清晰,但是過了一會他連自己有沒有做過夢都忘記了。本來他一直都有點起床氣,他忍不住打開了窗。
幾個穿著黑色作訓服的軍校生站在樓下,指尖夾著的煙順著風往上飄,有點不可一世的傲氣,站在街上也很有回頭率。
“他真的在這裏?”
“不會有假的,關於他來這的傳言也不是一兩天了。”
一個把黑頭挑染幾縷深紫的少年:“喂!傳言放出多少天我們就跟著跑了多少個地方,不是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這次消息應該不會有錯,少校也會來。”
“大早上別跑到別人樓下探討情報行嗎?”簡執推開窗,一臉不耐煩。
幾個軍校生愣了愣,終於閉上了嘴。
但是被吵醒了就睡不著,簡執翻來覆去一會還是下了樓,正好碰上來找他的寧芙。“你醒了?要出事了,他們知道你在這裏躲著。”
“我躲誰了?”
她愣了一下,小聲說:“沒有。”
“那我跑什麼?這麼多年你在通緝令上見過我的臉麼?”
說的也對,簡團長在軍團這些年行事高調,為人低調,在外部根本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所以他敢明目張膽出來到帝國聯盟轉悠,別人不行。
“好吧,那你小心。”
簡執在旅館一樓轉了兩圈,終於找個沙發坐下,從茶幾上抄起一份報紙。上麵關於他自己的報道讓他看了萬分頭疼,報紙編輯的口氣讓他懷疑自己所有的生活事無巨細都被人知道,然而其實報紙上的都是瞎扯淡。
都是瞎掰!
坐在他旁邊的正好是挑染頭發的那個軍校少年。少年轉過頭,露出一個自以為十分溫暖的微笑:“早,先生。剛才很抱歉。”
“沒事,”簡執正在心裏痛罵報紙,“你比這份報紙好多了。”
少年大腦愣了三秒,也不知道他想說的什麼,於是打算換一種方式來打聽打聽消息。
“先生,你都不好奇我們說的是什麼嗎?”
“我為什麼要好奇?”
少年壓低聲音,神秘起來:“既然我打算從你這邊交換點消息,那我就告訴你吧。你知道簡執嗎?”
簡執說:“……好熟悉的名字。”
“那就對了!他是我們的頭號通緝犯,這次總算可以落網了。”少年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我跟你說,這個人作惡多端,還是個精神變態。他以前&(*&%……&¥%#%¥……”
簡執越發覺得這個軍校生和報紙是一夥的了。
“哦。”
少年絲毫沒有被打擊到:“這次我們終於可以一雪前恥了!”
簡執配合著說:“好厲害。”
“所以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了。你們這裏昨天有什麼可疑的人嗎?”
簡執很懷疑這個少年身份的真實性。因為在這個幾乎人吃人的時代,能夠在套別人話之前先把自己老底揭出來的人已經不多了。或者,這個人其實是自己這方的臥底?
“有。”
“然後呢?”
簡直說:“死了。”
旅館外傳來馬蹄聲與馬的嘶鳴,穿著軍裝的男人們站在寬敞的街巷邊上,幾乎圍得水泄不通。一匹獨角獸收起雙翼彎下脖頸,駕馭它的男人翻身下來,黑色軍帽上荊棘冠冕的軍徽泛著一層銀光。旁邊的軍人低頭行禮:“奧修上校。”
奧修點頭,有人替他推開旅館的門。
“你看,奧修上校來了!”少年激動起來,眼裏都是崇拜,“你知道奧修上校嗎?不過你連簡執都不知道,更不會知道他了吧。”
奧修上校?
簡執非常反感奧修不是沒有理由。
奧修算是新晉比較有能力的軍人。之前為了了解敵情,臥底給簡執寄了奧修從未成年到現在的照片和錄像。比起簡執這樣隨心所欲的軍痞,奧修簡直是優雅的貴族。在軍隊裏的樣子總是保持著一種高傲,參加舞會的時候對於小姐女士常常溫文爾雅。
但是簡執注意的是獨角獸。
奧修剛剛騎的那匹純白而聖潔的獨角獸,是簡執的成人禮物。他一直將它保護的很好,某次打仗的時候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由它替代戰馬。
當時簡執執意不願讓獨角獸染上鮮血,老團長眯著眼睛,一字一句都敲在簡執心上:“沒有坐騎,你難道要騎著人去打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