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足足昏迷了五天,南宮淩每天都會去看看他,阮煙羅也去過一兩次,他己經被下人們洗漱幹淨,露出一張清秀的麵孔。南宮淩對這個少年表現出一種少有的在意,這種在意是三年來阮煙羅從來沒有看見過的。
第五日中午,阮煙羅看到南宮淩從先生那裏下了課,猜測著他又要去看那個少年,連忙小跑幾步跟了上去,南宮淩看了她一眼,沒有阻止。
二人進入二進院中的客房,徑直向床邊走去,此時南宮淩的身高剛剛比床沿高出一點點,阮煙羅則還得用點勁踮著腳尖才能看到床上的情況。南宮淩剛剛走到床邊,床上的少年就仿佛心靈感應般的忽然動了動眼睛,緊接著,他的眼睛快速的眨動了幾下,緩緩的睜開來。
一睜開眼睛,少年的目光就牢牢的定在了南宮淩的臉上,對同在床邊的阮煙羅則視若無睹,阮煙羅看到少年的眼睛裏閃著一種奇異的光,有感動,有謙卑,有決心,還有一些阮煙羅看不太明白的東西。
“醒了?”南宮淩的聲音平靜無波,沒有疑問,沒有尋根究底的調查,仿佛床上這個少年與他本就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
“恩。”床上的少年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向雲澤。”
“你以後,願意跟著我嗎?”
少年沒有說話,卻很堅定的點了下頭。
“歇著吧。”南宮淩平平淡淡的摞下一句話,轉身向外走去,錯身的時候見阮煙羅一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便毫不客氣的一手抓住阮煙羅的衣領,硬生生將她拖了出去。阮煙羅張牙舞爪的表示抗議,但很明顯抗議無效,南宮淩一直將她拎到淩曉荷的房間外才鬆了手。
向雲澤的身體恢複的很快,半個月後就己經變成一個麵色紅潤,精力充沛的男孩子,淩曉荷通過詢問,知道他今年九歲,是因為家鄉連年大旱,跟著爹娘和弟妹逃荒來的,一路上弟妹先後因疾病和饑餓而死,到了京師,自己又感染了很重的風寒,爹娘見他病得嚴重又根本無錢醫治,竟然一狠心將他扔在了鬧市後的小巷中。南宮淩救他時,他己經那裏躺了兩天,兩天來看見他的何止百人,卻竟無一人肯問他一聲。
淩曉荷聽的淚珠直在眼眶裏打轉,直說受苦了,又因為南宮淩的要求,便發派他做了南宮淩的貼身小廝。
又過了兩個月,一日上午,淩曉荷抱著阮煙羅手把手的教她認一些粗淺的字,淩曉荷其實自己識字也不多,她本來隻是個普通的漁家女子而己,卻天生成一副溫婉的氣質,皇帝覺得她不識字很可惜,閑暇時就親自教她,還特意請了老師教她一些簡單的琴棋書畫。淩曉荷頗有悟性,很快就摸著了些門道,喜的皇帝連連誇獎。
雖然識字不多,但教寧夜光這樣的三歲小娃娃還是絕無問題的,又因為南宮淩有先生教,人又聰明,識的字沒準比她還多,所以她也隻能教教寧夜光以做娛樂了。而這些字除了是繁體之外,與阮煙羅前世所用的文字並無太大不同,阮煙羅早就認得,不過,還是裝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
這一日上午,淩曉荷教了阮煙羅兩個字,然後就在一邊看著阮煙羅笨拙的拿著毛筆摹寫,門外忽然傳來下人高聲的通報:“淑妃娘娘到……”
淩曉荷立即站起身來,快步的迎了出去,阮煙羅也識趣的跳下椅子,跟在淩曉荷身後。對於這位淑妃娘娘,她是知道的,複姓慕容,單名一個裳字,是兵部侍郎慕容博的女兒,誕有四皇子南宮簡。據傳慕容家的玄祖是南宮帝國開國皇帝的異姓拜把兄弟,慕容家世代掌握兵權,慕容裳的幾個兄弟都在軍中任重要職位,而這位淑妃娘娘聽說身手也相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