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預兆(1 / 2)

阮煙羅不知道盛偃師究竟給了南宮淩和向雲澤什麼樣的訓練,隻知道這兩個人一天比一天看起來更令人心動,不僅僅是身體非常勻稱全麵的強健,還有一種氣度上的變化,似乎很內斂,可又好象時時刻刻都透著鋒芒。

清荷別苑裏的日子就如這座府第的名字一樣,清澈的見底,淩曉荷每日裏念念書,隨意給南宮淩和寧夜光繡些荷包肚兜之類的東西,親自教寧夜光簡單的琴棋書畫,皇帝每一兩個月來一次,淩曉荷就每一兩個月經曆一次由喜到悲再到常態的轉變。

南宮淩和向雲澤每日辰時到未時進行武學訓練,未時以後學習正統經學,文字韻律,治國安邦等種種其他課程。每月初一和十五進宮去給皇後請一次安。

日子如流水般悄然滑過,南宮淩七歲的時候,盛偃師完成了他的教導任務,重回邊疆,南宮淩和向雲澤一直將他送出城外十裏,這師生三人經過三年相處,感情的深厚恐怕己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盛偃師走後沒幾日,南宮淩就奉詔進入太學與其他皇子一同學習,向雲澤作為貼身小廝自然是寸步不離。直到此時,南宮淩才明白為何皇帝要盛偃師在他入太學前打牢他的武學基礎。那些後妃們雖然不親自扶養孩子,但畢竟母子連心,她們把她們對淩曉荷的憤恨加倍的傳達給了她們的孩子,再加上淩曉荷出身貧寒,身後沒有強大的家族勢力,其他的那些皇子們連同他們身邊那些狗仗人勢的小廝無不將南宮淩視作眼中釘,處處找茬設絆。好在盛偃師三年的嚴格訓練不僅強健了南宮淩的身體,還使得南宮淩本就早熟的心態變得更加成熟,麵對這些刁難,他總是能在向雲澤的幫助下妥善應付,而且從來不和淩曉荷說。

按規矩,皇子進了太學後是要由太傅給起個字的,太傅說皇帝給七皇子取一個淩字,是希望七皇子將來能夠壯誌淩雲,他體查聖意,為南宮淩取字隨雲。

南宮淩入太學後,因為年齡都漸漸大了,畢竟男女有別,不宜再住在一起,淩曉荷在自己房間邊上單獨為阮煙羅準備了一間屋子,阮煙羅從此結束了與南宮淩同睡一屋一床的曆史。

自兩三年前起,皇帝來清荷別苑的頻率就越來越低,南宮淩七歲這一年,整整一年,皇帝一共才來了三次。六年多的相處,淩曉荷在阮煙羅的心裏,真的就與這一世的媽媽無異,她對著毫無血緣關係的自己,卻付出了最為真心的疼愛。看著淩曉荷日日愁眉緊鎖,鬱鬱寡歡,阮煙羅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疼痛,就象前世半夜裏起來喝水卻看到媽媽為自己的病偷偷啜泣時一樣。阮煙羅開始跟在采薇的身後學一些大丫頭該做的事,她想為這個家盡自己的一份力量,在淩曉荷和采薇的默許下,她儼然是這個家的小管家。

建隆二十三年春,淩曉荷偶染風寒,竟然一病就是半年,半年中,皇帝來看過兩次,那份心疼與憐惜,並不比幾年前阮煙羅初次見到時少。看著病床上兩人相擁時皇帝隱隱痛苦的眼神,阮煙羅忽然想起以前一個朝代的公主死時大聲喊的那句“願我來世不再生在帝王家!”

是嗬,隻要生在那深不見底的皇宮大院中,就算你是九五至尊,就算你掌控天下所有人的生死命運,也一樣會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

南宮淩每日放了學就守在淩曉荷的床邊,就算溫書也是在外間將燭火罩住,以免打擾淩曉荷休息,至於端茶倒水喂藥,更是一手包辦,采薇勸也勸不住,隻好任他去。就這樣直到淩曉荷病情好轉,能下地走動的時候,己是八月下旬了。

阮煙羅特意去外麵買了些百合枸杞黨參紅棗之類滋陰補氣養血的東西,吩咐廚房用這個做粥給淩曉荷吃,久病成醫,上輩子因為自己纏綿病榻,阮煙羅曾好好的看過一些中醫書,知道淩曉荷現在的身子弱,經不起人參肉桂之類大補的藥物,隻能用這些有輕微滋補功效的東西慢慢調養。

看著廚房的人將這些東西煮好後,阮煙羅端著向淩曉荷的房間走去,剛走進第三進院子,就看見淩曉荷隻穿著件單衣,也沒披鬥蓬,獨自站在院中的桂花樹下,仰頭望著。

阮煙羅急忙走進房中放下粥碗,拿出一件雀金泥的大鬥蓬,踮起腳尖給淩曉荷披上,“娘娘,您大病初愈,這裏穿堂風這麼大,陰嗖嗖的,您也不加件衣服,萬一再吹病了可怎麼辦?您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淩哥哥想想啊。我們還是先回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