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你讓她給我出來!背地別人男朋友這人就這麼賤!”陳美娜歇斯底裏的聲音在電梯外像極了一個擺地攤的大嬸被城管局沒收了她所有的貨的時候河東獅吼。
我兢兢戰戰地躲在這座灰色的水泥的森林裏,看著發亮的牆壁,努力在空氣中尋找一絲可以呼吸的空氣。我並不是很長的指甲劃過不鏽鋼電梯門,卻沒有看到預期的劃痕,時間突然過得好慢。接著聽到一陣陣撕扯的聲音,是不是他們使用暴力了?
一切因我而起,我要不要澄清一下事實呢?我猶豫著向電梯門口跨出一步。
萬小葵拉著我的手說,茜茜,不要過去,她現在瘋了,會咬你的!
我雙手抱胸,背靠著牆,仰望著電梯裏的天花板,想穿牆而出,這個封閉的空間,禁錮了我的一切想象力,甚至讓我忘了我此行的目的——與田誓韜決裂。
從此之後的童茜茜與田誓韜無關,與愛情無關,與所有的海誓山盟永恒到天荒地老的一切無關。
從此之後的童茜茜,一心一意地和蔡淑芬相依為命相濡以沫,就這樣一輩子不離不棄。我親愛的小老太太,如果你認為作為一個女孩子,她虛榮的愛美心會讓她變得很膚淺,那麼我寧願斬草除根,雖然痛徹心扉,讓我的五髒六腑都會疼得壞掉,但是隻要能去掉你懷疑的一切可能。所有的扼殺都是值得的,包括這份感情的存在。
良久,萬小葵拉拉我的衣角:“茜茜,咱們上去吧?他們應該已經走遠了。”
豪華的的客廳裏,悠揚的小提琴聲,杉木木質的圓桌透露出主人高貴的品味,屋頂的彩虹般的大吊燈閃耀著色彩斑斕的光澤,房間裏的男男女女端著高腳杯,在低聲細語地講話,顯示出他們很好的修養,女人脖子上的閃閃發光的鑽石亮的耀人眼睛,仿佛在向別人炫耀自己的富有。
萬小葵怯生生地說,“茜茜,好盛大啊!我感覺自己像在走好萊塢呢!”
“現在由我宣布,田大少爺的生日舞會現在——正式開始!”台上一個啤酒肚的男士宣布道。
接著台下所有的所有的人都變戲法似的,不約而同地迅速戴上了麵具,舞台中央也換成了破碎的吉他聲,那是田誓韜的樂隊,一個個桀驁不羈的少年,他們在台上蹦著跳著,仿佛要抖落所有的關於青春的汗水和淚水。
我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回過神來,急忙從萬小葵手中搶過一個麵具戴上,萬小葵邊帶麵具邊興奮地說,“茜茜,太好玩了!我感覺像在冒險一樣!”
一雙白皙的手突然橫亙在我和萬小葵之間,“美女,能否賞臉共舞一曲?”一個磁性的男聲響起。我看到他的麵具是一個碩大的耳環,而在兩隻耳朵的地方卻是兩張少臉。
我透過眼孔和萬小葵對視,看到她眼睛裏流露出來的喜悅,還帶著一些羞澀。一個女孩子在舞會上被一個男孩子邀約,應該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吧!
我一個人做在沙發上,麵前的桌子上擺滿了水果飲料,看到一個熟悉的牌子,法國進口的。我記得在一個酒吧做服務生的時候,一個服務生打破一瓶這個牌子的飲料,她兩個月的工資也沒有拿到,當天就被老板掃地出門。每當我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總覺得政治老太的一句話是對的:萬惡的資本家啊!修房子的農民工,是肯定買不起房子的;製造汽車的工人,往往不會人手一輛寶馬;四海無閑田,卻農夫尤餓死;遍身羅綺者,卻不是養蠶人啊!
我端起酒杯,輕輕地呷了一口,一股清涼的酸甜從舌尖滑向喉嚨,最後抵達胃部。有個有錢的爸爸真好,過個生日就搞得這麼隆重,連飲料都這麼有“品味”我盤算著什麼時候也能給我家老太搞回這種飲料讓她嚐嚐,這樣的話,我要考個好的大學,選個好的專業,光榮地畢業,然後再找一個體麵的工作,賺上占國GDP好幾個百分點的人民幣,給她買個布達拉宮那麼大的房子……
想著想著居然發現我也這麼低俗,人生不過如此吧!
我邊吃東西邊構想自己給蔡淑芬的美好生活。來參加田誓韜生日派對的估計都是上層社會的大小姐,紛紛把無辜的甜食視為大敵。這可就便宜了我這個看到甜食口水就泛濫到大西洋的人。
我可是不會放過這頓免費大餐,自從坐下嘴巴裏的東西就沒斷過,幾個鄰座的貴族小姐看著我的吃相,捂著嘴直笑,所有的這一切在我從一堆好吃的抬起頭之後才發現的,為首的一個穿著粉紅色晚禮服的女孩子笑的花枝亂顫,她那誇張的頭飾隨著她不停搖擺的身體頭頂插的幾根羽毛都抖落了。
很顯然她們在鄙視我,我慢慢地用手撐著桌子站起來,用紙巾擦著嘴角果汁,慢裏斯條地環視她們一圈,又毫不客氣地一個一個地鄙視回去!洋洋得意地摸摸自己圓咕嚕度的肚子,這件淡紫色的晚禮服總算被撐起來了。
“哐——”我的一瓶酒摔在地上,我的眼睛一陣劇烈的疼痛,如烈火般燃燒般灼痛著,我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