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潛伏在白氏藥館的小閣樓裏注意著庭院裏白娘子的動向。
自小青失蹤後,白娘子就少接診了病人,現在許官人又出門,她就將醫館的門關了,一個人在庭院裏踱來踱去,顯得十分的心神不寧。
大門一陣敲門聲。白娘子有點奇怪,聞聲去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和尚,一個是昏迷不醒撲倒在白馬上的唐僧,還帶著斑斑血跡;另一個是一身疲憊的沙僧,滿臉風塵。
白娘子打量著他們:“今天不接診,兩位去別的醫館吧。”
沙僧道:“女施主,我們是東土大唐來的僧人,這個是我師傅,剛走過柳塘鎮,到達風吼林,遇見了山怪,我的兩個師兄還在與那怪周旋,師傅受驚從馬上摔了下來,求女施主搭救。”
白娘子大驚失色,“你們是大唐來的?”
“正是。”
白娘子將唐僧和沙僧請進院子,唐僧躺在躺椅裏毫無知覺,白娘子仔細觀察著,見他臉上帶著點點血跡,便吩咐沙僧去離這裏五十步之遙的井裏打點水來清洗。
沙僧一走,白娘子就圍著唐僧轉來轉去,看個不停。
“果真是唐僧,”她自言自語道,“不曾料,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把了把唐僧的脈,“隻是一時昏迷,並無大礙。”
接著她又眉頭緊皺,遲疑不決在庭院內走來走去,一會兒又望望大門,擔心有人進來。
最後她下定決心,將大門反鎖,走到唐僧身邊道:“不是我執意對你不仁,隻怪你身有長生不老血肉之軀,我唯有取來一用。”說罷,手裏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我驀然一驚,心裏暗暗可惜,沒想到白娘子果然沒死心。
她拿著匕首端詳著唐僧,突然難受地捂了捂胸口,看來是佛珠的抑製。
但沒過久,還是猛地將匕首插進了唐僧的肩臂。
“啊——”唐僧痛得一下子醒過來,瞪著眼睛看她。
白娘子嚇得匕首“哐啷”一聲落地。
“你何以要害我?”唐僧問。
白娘子呆若木雞,望著唐僧說不出言語,又看了看那傷口,臉色煞白“不,我不想害你,我其實不想這麼做。”
這時,唐僧模樣恍然一變,成了許官人,臂膀上血流如注,“娘子?”他不解,“怎麼我在家裏?”接著感到手臂疼痛,“這傷是怎麼回事?好痛,”他竭力按住傷口。
白娘子這一嚇更是駭然,“官人,怎麼會是你?唐僧呢?”
這時,惠岸突然出現在庭院中央,“白娘子,我念你修行不易,一直想給你機會,沒想到你還是心存歹念,那就別怪我將你收至鎮妖塔下。”那沙僧原是他變的。
白娘子麵色慘淡,踉蹌了幾步,搖搖欲倒,。
“娘子,”許官人扶住她,他也覺察出氣氛不對,問惠岸:“你是何人?膽敢闖到我家裏胡言亂語?”
我從閣樓上跳出來,對惠岸道:“雖說他傷了唐僧,但最後一刻還是放棄了,”隨即對白娘子道:“幸而你及時醒悟,否則你官人的一條命就要喪在你手。”
白娘子驚惶不已,跪倒在地,“小仙知錯了,萬望菩薩饒恕。”她到底修行長久,認得惠岸是觀音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