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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大人收下金如意後,喜滋滋地去換喜服了。
喜服是京城最好的五位繡娘,花了整整兩個月的功夫為他精心打造的,料子矜貴自不必說,繡出來的圖案也是一等一的精美。
可是當教主回到裏屋時,他那是又貴又精美的喜服竟然莫名其妙地不見了!
青蓮居的後院,一襲大紅色喜服的鬼王,悄咪咪地拉開後門,不動聲色地出去了。
鬼王離開地宮那日,服下了荀蘭的毒丹,順利突破成了鬼帝。
之後,冒死衝出地宮的鬼帝,也服下了一顆荀蘭的毒丹,成了巔峰鬼帝。
鬼王還是打不贏,哭卿卿!
……
傅雪煙沒了娘家人,喬薇便是她的娘家人,大婚前不久,喬薇帶著她住進了山上的別墅。
在大梁,有孕婦不宜出席婚禮的說法,恐衝了新娘子的喜,但在夜羅並沒有這樣的習俗。
為新娘梳頭的都是家庭和睦、福運雙全的婦人,可對傅雪煙來說,那樣的婦人有很多,貴人卻隻有喬薇一個。
傅雪煙坐在銅鏡前,將梳子遞給喬薇。
喬薇微微一笑,拿過梳子,托起她如雲般的秀發,輕輕地梳了起來:“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四梳老爺行好運……”
傅雪煙有些哽咽,再看銅鏡裏的喬薇,已經哭成一個小淚人了。
喬幫主抹著呼呼直冒的眼淚道:“嗚嗚……孕婦的情緒怎麼這麼容易波動啊?”
……
雲珠與鬼帝也住在山上,雲珠不愛住在宅子裏,反倒是這山清水秀的地方讓她感覺身心舒暢。
雲珠仍不大習慣人多的場合,可今日兩個孩子大婚,她還是鼓起勇氣走了出來。
羅大娘正與七娘招呼客人,甫一見雲珠出來,不由地愣了一下。
她們可是知道這位夫人喜歡清靜的,莫非是院子裏人太多,吵到她了?
雲珠捏了捏衣角,問道:“有……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
這邊,羅大娘親熱地拉著雲珠去幫忙了,另一邊,鬼帝也將自己打扮好了。
今日,他終於沒再穿白衣了,喜慶的日子嘛,當然不能那麼素了,他是個有品位的人。
他也換上了一襲紅衣,他身材極好,高挑又健碩,但並不雄壯,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這身紅衣,換了旁人或許難以駕馭,可能易容的鬼帝輕輕鬆鬆便傳出了一股風流與恣意。
鬼帝沒去前院湊熱鬧,而是在別墅旁的小院,他站在一棵桃樹下(桃樹昨日都光禿禿的,澆了一整夜的神泉水終於風風火火地開花啦)。
微風吹起他的衣袂,花美,人更美。
但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麼。
他惡狠狠地瞪了桃樹一眼。
桃樹嚇得花枝亂顫,唰唰唰地下起了花瓣雨。
花瓣飛揚,畫麵美得超乎想象。
有路過的人看到這一幕,簡直都挪不開眼睛了。
鬼帝拿起一管玉笛,輕輕地放到唇邊,悠揚的笛聲傳了出來,宛若天籟之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雲公子不僅長得好、人品好、才華也好,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
十裏八鄉的人氣王就這麼華麗麗地誕生了。
在眾人看不見的屋子裏,易千音對著一管笛子可勁兒地吹,腮幫子都給吹疼了。
臥房裏,景雲也換上了一身紅彤彤的衣裳,後麵跟著三個一模一樣的小新娘,景雲的內心也是蠻崩潰的。
另一邊,傅雪煙收拾妥當了,吉時也快到了。
喬薇看向傅雪煙道:“先去一趟恭房吧,待會兒路上得走好久呢。”成孕婦後,擔憂的東西果真不一樣了。
傅雪煙點點頭,從這裏到姬家,二三十裏路,路上走得慢,得大半日功夫。
傅雪煙去了恭房,喬薇記掛著幾個孩子,去了一趟後院。
鬼王就是在這個時候悄咪咪地潛入別墅的,他走進了最紅最大最漂亮的一間屋子,繞過屏風,他看見一張小房子一樣的拔步床,他古怪地唔了一聲,坐在了拔步床上。
手邊放著一個蓋頭。
他隨手蒙在腦袋上了。
迎親的隊伍到了。
傅雪煙沒有兄長,教主大人親自去背自己的新娘,他火急火燎衝進了上房,當走到屏風前時,他突然變得緊張了。
他扒住披風,歪著腦袋,匆匆地掃了一眼。
紅蓋頭!
他的心像進了一隻藏羚,咚咚咚咚地跳了起來。
呼吸亂了,臉也紅了,手心也出汗了。
別這麼沒出息啊!
“我我我……我來接你了!”
教主大人說著,把心一橫,一步邁過去,轉過身:“上來吧!”
鬼王拽下了蓋頭,古怪地看著教主大人,無辜地眨了眨眼,上去了。
教主大人險些沒給壓死!
這個月你是把自己吃成豬了嗎……
教主大人被壓得頭暈眼花,可又有什麼辦法?
自己娶的媳婦兒,多重也得背!
教主大人咬緊牙關,使出了吃奶兒的勁兒——
當傅雪煙如廁歸來時,就看見一身喜服的教主大人背著同樣一身喜服的鬼王,顫顫巍巍地打她麵前走過去了……
據說姬家的二少爺大婚後,整整七天下不了床,據值夜的丫鬟說,裏頭的動靜很大!
當這一消息傳開後,靈芝堂的灰仁腎寶一日之內便一售而空了。
……
轉眼到了六月,鬼帝的魔氣徹底消除了,雲珠的傷勢也痊愈了,父女二人在一個寂靜的清晨,留下了一封回聖教的書信。
鬼王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同樣留下了書信的還有公孫長璃。
公孫長璃那日昏迷了,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寬敞而又柔軟的床鋪上,床前,守著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
男子見他醒了,溫和一笑:“我是林書彥,這裏是國公府,你是哪家的公子啊?怎麼暈倒在我爹的馬車上了?”
林書彥,姬冥修的姐夫。
世上機緣竟是如此湊巧。
公孫長璃沒留下姓名,也沒在國公府待上太久,隔日便告辭了,他這一走,音訊全無,還是半年後,姬婉整理書冊時,看見了一封用陌生文字書寫的信,她拿去給了弟弟。
姬冥修才知,公孫長璃早在數月前便離開大梁了。
他沒說會去哪裏,也沒說何時會再回來。
或許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了。
當然信裏並不隻是說了這麼一件事,還有關於喬薇的、關於大喬氏的。
看過信件後,姬冥修在書房待了許久。
喬薇孕齡漸大,越來越受不住熱,六月初便再次搬回了山上。
值得一提的是,空置了三年的泳池總算派上了用場。
喬薇緩緩泡進了涼爽的泉水中,這可不是普通的泉水,而是自地宮引來的神泉。
地宮雖坍塌了,神泉的泉眼卻讓他們找到了。
喬薇泡得舒服極了。
大白與珠兒在水裏遊來遊去。
雪貂生來會水,獨獨小白不敢下水。
小雪貂溫柔地看了它一眼,小爪爪摸摸它腦袋。
小白依舊躊躇不前。
小雪貂撲通跳了下去。
小白……小白閉上眼,深呼吸,故作勇氣,一把跳下去,可剛還沒落水,身後便傳來了一道笑眯眯的聲音:“我來啦——”
望舒噠噠噠噠地跑過來,渾身的小肥肉像水波一般晃蕩著,她飛起一跳,咚的一聲落了水。
巨大的水波將四小隻震到了天上,又下豆子似的下在了硬邦邦的地板上。
小白的下水初體驗,就這麼淒淒慘慘地結束了。
姬冥修處理完公務,回到山上時,喬薇還在池子裏泡著,卻似乎……已經睡著了。
姬冥修褪去外袍,緩緩下了水,雙手繞到她身下,輕柔地托著她,本是要將她抱回屋,卻剛一動,她便幽幽地睜開眼了。
“醒著呢。”姬冥修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喬薇伸了個懶腰,身子一歪,靠上了他的肩頭。
姬冥修抬手,將她摟入懷中。
她如今的月份很大了,肚子圓滾滾的,身子也圓潤了些,小肩膀圓潤又漂亮,惹人想咬。
禁了兩個月,咬咬可能不夠了,姬冥修的目光落在她圓滾滾的肚皮上,想想自家老三,最終還是忍住了。
想到了什麼,他緩緩地說道:“夜羅來消息了,二師妹與沐小將軍康複了,如今二人已回南楚,不日便會繼承神將府。”
喬薇欣慰一笑:“真好。”
雖然家破人亡,但活著就是希望,沐小將軍那樣勇敢而堅韌的男人,一定會將神將府再次發揚光大。
“冥修啊。”喬薇忽然開口。
“嗯?”姬冥修看向她。
喬薇垂下眸子,指尖撓了撓他的掌心:“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是哪裏來的?”
姬冥修的眸光動了動,語氣很平靜:“你哪裏來的?”
喬薇抿了抿唇,望著夜色中跑來跑去的兩道小身影,睫羽一顫,扭過頭看向他,笑道:“你猜?”
姬冥修忍俊不禁地勾起唇角,如玉的指尖輕輕捏住她下巴:“確定要我猜嗎?”
他說這話時,眸子裏漸漸染上了一絲欲色,低沉的嗓音好聽得讓人耳朵都酥了。
喬薇的身子不由地有些酥軟。
姬冥修蜻蜓點水一般,碰了碰她嬌嫩的唇瓣,大掌滑入她以內,輕揉慢撚,曖昧地說:“喬幫主,你還沒回答我呢,確定我要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