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塵土飛揚,馬蹄聲不斷,反反複複,沒有休止。哭啼的小孩,叫囂的壯士,銅鼓的敲擊,胸口莫名其妙的痛……混亂的畫麵清晰的出現在夢境中。一切都是那麼陌生而又熟悉。甚至能有所猜測接著會發生些什麼,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或者說早已經曆過,而現在隻是記憶重現。
昏沉的沒有一點力氣,然而意識慢慢開始恢複,想努力醒過來卻怎麼也做不到。時空的壓縮讓虞琴整個人脫胎換骨一般。這也難怪,來回往返數千年,怎能沒有一點感覺?意識提醒虞琴,你已經來到了秦朝,你和項少龍再也不是空間上的那種無法逾越的距離了,隻要你願意,隻要你堅持,隻要項少龍還活著,你們就能在一起。“我知道,我願意……”虞琴回應著自己的意識,默默念叨,慧心的笑了。
“姑娘,你好點了嗎?”一個充滿著慈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似真似假,亦近亦遠。給剛獲得重生的虞琴帶來一絲驚喜。
這讓虞琴想到了早已離開她的母親,從小到大一直愛著她的母親。她仍然沒有醒,卻用幸福的沒有任何顧慮的語氣回答道:“是的,我很好,真的很好……”一滴豆大的淚珠從側臉滾落下來,酸酸楚楚,久經蓄累,沒有聲息的徹徹底底滾落下來!即使這一切都是夢境,都是假的,虞琴也願意。
“姑娘,起來喝碗粥吧,你一定是為了追尋義軍到此,多日疲累才暈倒的吧?”慈祥的聲音再次出現。這讓虞琴堅信不已,她強迫自己必須醒過來,必須見一見這個聲音的主人。
沉重的眼皮仿佛被粘合著,虞琴壓緊眉頭使勁撐開它。一道刺眼的光頓時從側上方的屋頂直射進來。這才讓虞琴完全清醒過來。她猛地坐立起來,用手揉揉太陽穴,自言自語道:“我這是在哪兒?我成功了嗎?”
“姑娘,這裏是大澤鄉。來,躺著喝點東西,別著急。”一個雙眼有神卻滿臉布滿了皺紋的老婦人端著一個被稱為古董瓦器的東西對著自己說話。
對!就是這聲音!虞琴轉過頭側望著身邊這位穿著破舊的老婦人,頓時傻了眼!這不正是永別自己多年的母親嗎?隻不過是蒼老了幾十歲,除此之外相貌和聲音都與母親一摸一樣!一時說不出話來的虞琴隻是默默的抖動著下巴,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毫無控製的說:“媽,你怎麼可能在這裏出現?難道真有輪回和前世嗎?嗚嗚……”
婦人見狀大為吃驚,放下手中的瓦器,用手去擦虞琴臉上如雨水般滴落的淚珠隨後叫道:“老頭子,快來看看這姑娘,她醒了。”
“誒,來了,她醒了嗎?”一個躬著背的老頭走進屋來。
虞琴望著越走越近的老頭,又看看坐在身邊的婦人。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太衝動了,同時也真實的確認了一點:她回到了古代,見到了同樣被處在另一個時空輪回中的母親。
她慢慢收斂起激動的情緒,停止哭泣,轉為哽咽。然後自己擦幹了臉上殘存的淚痕,小心的問:“大伯大嫂,請問我這是在哪兒?今天又是什麼日子?”
老年夫婦互相看了一眼,老頭唉了一聲,答道:“時值大亂,姑娘一定驚嚇過度,這裏是大澤鄉,姑娘是在前邊小路上暈倒剛巧被我倆碰到的。”
“大澤鄉?”虞琴對這個名字有所印象,因為她來此之前略讀過楚漢曆史,知道這是陳勝吳廣為反暴君統治而起義的地方。而老伯剛才又說什麼大亂……虞琴不趕亂下猜測,接著問道:“那麼大伯,今天是幾號?”
“幾號……”大伯一時語塞。旁邊的婦人見狀用肘頂頂他提醒道:“幾號就是時日,你忘了以前項兄弟告訴過我們的嗎?”
“哦,對,對。”老頭抿嘴笑笑,接著說:“今日是秦二世元年,農曆6月初3,沒想到姑娘和我們20幾年前見過的項兄弟來自同一個地區,嗬嗬。”說完,老婦人也跟著笑了起來,“是啊,地區,老頭子你還記得地區此語……”說罷,兩夫婦再次互相望了一眼對以微笑。
虞琴再也無法靜聽下去,因為有太多的為什麼在腦海中爭先恐後的作祟。“大伯大嫂,快告訴我,你們所說的項兄弟是否名叫少龍?而你所說的秦二世元年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嬴政已經成為秦始皇了嗎?並且都到了他的兒子繼承秦王了嗎?還有20多年前又是怎麼回事?”虞琴深知在這個朝代,地區和幾號這樣的詞尚未誕生,若是真如老夫婦所說,那這個項兄弟就肯定是少龍了。並且若真如老夫婦所說,現在是秦二世元年的話,那即使她找到了少龍,少龍也應該是快50歲的人了,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少龍應該是來到了嬴政登基以前,而細數一算,至少前後有近30年。這一切的一切猶如一個晴天霹靂,讓剛剛清醒的她仿佛又懵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