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睡得迷迷糊糊的溫寧看見風塵仆仆的許軍出現在房門口,整個人瞬間一個激靈。揉揉眼睛,忙把人放進來。

許軍隨身的行李很簡單,隻有一個不大的小旅行箱,用手一提便越過溫寧走進去。目之所及,幾件剛脫下來還沒送洗的衣服很隨意的搭在一旁,桌子上很隨意的放了些水果和吃剩下的外賣盒子,一左一右兩張床鋪上的被子都是散開的,表麵上看並沒有什麼區別。許軍的眼裏毫不掩飾的閃過一絲厭惡,卻又很快把它隱藏起來。

因為一直走在許軍身後,溫寧倒是沒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但依舊快步走過去把兩張床上的被褥做了簡單的整理,又撥通內線讓保潔來把垃圾收走。唔,之前和舒易兩個聊的太投機,以至於睡覺前都忘了要把房間做一下簡單的整理,讓後來的許軍看了笑話。

溫寧做完這一切,剛好洗手間的水聲也停止了。舒易隻在腰間圍了一條大浴巾便走出來,看見還提著行李的許軍,隨手用毛巾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發坐到其中一張床上,“怎麼今天就過來了?”

“是舒董讓我過來的。”許軍放下自己的行李箱,從裏麵拿出一個電腦包遞給舒易,“喏,你要的電腦。”

舒易並沒有伸手去接,“放床上吧。跟我說說公司裏那幫人的反應。”

“有董事長坐鎮,公司裏大部分人還是很安分的,個別人在聽說分公司並沒聯係上你以後,也隻是表現出幸災樂禍的樣子,想要等狐狸自己露出尾巴尚需時日。”

“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沉著的多。”舒易從床頭櫃上摸過煙盒,抽出一支點上,“不過,敢在公司集中力量進行並購的時候搞小動作,就要有膽子承擔被揪出來的後果。”

“你是說……”許軍還在整理文件的手微微一頓,他有些不敢接著想下去了。

“這次的事情不過是個意外。”畢竟是老搭檔了,許軍在想什麼他大概還是能猜到的,不過他並不打算做過多的解釋,“有聽說酒店是因為什麼起火的麼?”

“暫時還不清楚,但是有小道消息說,這次的大火是從某個房間突然竄起來的,起初並不大,壞事就壞在酒店的牆體保溫用了聚苯乙烯,隻要沾上一點兒明火,整棟樓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會被大火吞沒。”

“聚苯乙烯?”

“這些年北方比較認可的一種外牆保溫材料,造價比石棉要低得多。”許軍本身就是北方人,家裏又有親戚是做土建的,對聚苯乙烯這種材料還是有所耳聞的。雖然早些年也有聲音提出過質疑,但架不住外牆貼上它以後,到了三九天的確能夠降低室內熱量的流失速度,很多不明所以的市民都親切的稱呼它為——暖房子工程。

舒易沉默了一下,把手裏的煙按熄在煙灰缸裏,“各人有各人的命。如果不是這次從出門起就一直有種時刻被人監視的感覺,那天也不會大晚上的非要跑出去吃才安心。”但總的來說,如果沒有那道視線,現在自己是個什麼狀況可是未知數。

一旁的溫寧聽舒易再次提起被人監視的事情,整個人都有種要脫力的感覺,借著尿急的借口溜到洗手間把羅林從頭到腳數落了一遍。

羅林扁扁嘴,他能說,相比於白斬雞一樣的溫寧,舒易這樣的,才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主人人選麼?那張承載自己的芯片現在還在溫寧手上,他就是想走也走不掉啊。如果連能遠遠的看著舒易這項福利都被剝奪了,羅林真的不敢想象,自己除了看看電影電視小黃書以外,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溫寧在洗手間耽誤了兩分鍾,再次回到內室時,舒易和許軍兩個已經在討論工作了。眼見著自己插不進話去,隻好轉身出去給大家張羅點兒吃的回來。

在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許軍滿意的勾了勾嘴角。當初張羅著招個助理進來,是為了分擔自己手上工作的,可不是讓他來了以後變相吸引走舒易太多注意力的。他在這個位置上等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結果,沒道理把舒易拱手讓給一個外來者。

同一時間,舒家分家裏,一個男人正暴跳如雷的指著自己的下屬大罵廢物,整件事情他都已經安排的天衣無縫了,隻讓他們監視舒易和他的下屬,保證一定會死在出事的房間裏。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帶回來的消息隻有分公司聯係不上舒易這一條!他要的是那個人的屍體!哪怕被大火燒得麵目全非了也無所謂。隻要舒易不在了,他才有機會去奪去那個肖想了很久的位置。

可是,看看,這兩個白癡給自己帶回了什麼?什麼都沒帶回來!哪怕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了,沒見到舒易的屍體,隻說失蹤,他就是不安心。天知道舒易現在是不是正躲在哪個角落裏等著看他露出狐狸尾巴來。

“好了。”舒寧的父親舒國春,伸手在麵前的桌麵上敲了敲,“事情已經這樣了,你罵他們也沒用。都出去吧。”

幾個黑衣屬下聽聞,如蒙大赦般快步退出書房,又隨手將門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