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莫說的,是他與千繞,與然魄,與招洛的愛恨糾葛。很讓人心痛,可我卻無法在意了,因為從中我知道了,全城的人都已知道了這樣一個預言,知道了我的子民在紛紛的逃離,知道了災難已拉開了序幕。
我入夢境,不過是十天的時間,外麵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但我卻不能阻止一切的發生。
我轉身,問迥翠問盾也:“究竟怎樣才能阻止一切的發生?”
他們同時向我跪下,說:“王,如果我們找不到占星師,那麼,隻剩下唯一的方法,請您……”
他們並沒有將一切說出,所有的一切都將是我的抉擇,如果可以,我寧願將所有的傷害都一個人承擔,可為什麼?我將劍提起,扭頭望向了紫藻。
如果犧牲她可以成全整個定雪國的話,我又有什麼好猶豫的呢?但已提起的劍卻怎麼也舉不起來。
“王,如果您一直這樣,就算是您殺死了自己最深愛的女子,也不能扭轉這一切了。”當迥翠將這句話說明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紫藻的眼睜得分外大,兩行清淚便這麼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她起身,昂起頭,說:“王,請您下手!”
我扭頭,不願看著讓人淒涼的情景,慢慢的舉起劍。可正因為這麼一個扭頭,我看見了紫藻身旁的末朱,她看著我的舉動,眼神裏一片平靜,嘴角流露出的,居然是微笑。
我的心一下撕碎了般,我想到我於她日日的疼愛,今日換來的卻是她的嘲諷;我想到父皇曾對我說:“末朱太美,終會傾城!”難道,一切的災難,會是因她而起?
或許見我停住了,紫藻輕輕的喚我,她不叫我王,她喚我:“涅麟……”聲音輕柔恰又若一種蠱惑,我的劍一偏,劍穿過的,是末朱的胸膛。在那一刻,我聽見迥翠與盾也又同時說道:“王,來不及了,一切都晚了!”
末朱的身子緩緩的前傾,身旁的星魂慌忙扶住,她伸手,想拉住我,可我卻是退後,她便努力的朝我笑,她說:“哥,你最愛的人,是末朱。”
她一句話驚醒了我,手裏的劍砰然落地。她的一口鮮血吐出,不是白色,而是奪目的紅,而後,她白發中的紅色光芒慢慢變強,直至滿頭長發全部變成了血紅。我想起她成年時我為她舉行的儀式,所有人的頭頂都落滿了雪花,唯有她沒有;我想起我帶她去雪之森林,她的笑將雪花都融化……
她不屬於定雪國,此刻的她看起來更像是個異類,可是,這樣的她在我的眼中顯得嬌媚異常。我緩緩向她走去,將她擁入懷,喃喃道:“末朱,哥帶你去雪之森林玩,那兒有著皚皚白雪,但也有著粉色櫻花,那兒,你會快活……”然後,聽她微弱的氣息回答我,說:“好!”
見我如此,所有人皆震驚,朝我跪下。迥翠說:“王,從您提劍那一刻,即使你這樣做了,也挽救不了什麼了。現在,請您想辦法拯救吧!”
我不理會,隻是緊緊的抱著末朱,感覺著她的溫度慢慢變冷,心一點一點下沉。原來,她才是我最愛的人,即使為了她舍棄我所有的子民,我也不在乎。這便是傾城之禍嗎?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若是用紫藻、蒼蘭的性命去換全城百姓的性命,心雖不忍,卻還是願意的,但是,若換成末朱,我不願。
可我卻又親手殺了她,我殺她,不是因為得知她是我最愛的人,隻是我不願她笑我,她的一顰一笑我都會在意,隻因我愛她,可是現在,我殺了她,殺了我最心愛的人,卻為時已晚,卻已什麼都挽救不了。為何,這便是定雪國的宿命嗎?
淚眼朦朧中,我仿佛看見末朱張開了沉睡的雙眼,說:“哥,我們永遠在一起,你不要離開末朱,好嗎?你陪著末朱一塊走,好嗎?否則,末朱會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