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上兮人橫眉對 羌笛葉劍斂乾坤(1 / 2)

未及明越上山,陣風刮來,遠遠傳來人語,明越止步聆聽,正是那葉長清。

“上兮妹妹,多年未見,長清冒昧拜訪,你且開門,與我一見。”

明越暗自震驚,忖道這廝原是來找上兮師姐,又聽他言語嬌嗔曖昧,想是師姐熟人,正自想著要不要上去打擾二人尷尬,卻寥寥聽到上兮聲音。

“葉長清,你我婚事本就是父輩一廂情願,雖說當年你家於我爹有恩,指腹為婚卻是我爹一人之言,我母親並未許可。眼下我爹已故,你我素不相識,隻有過一麵之緣,你又何必拘泥掌故,苦苦糾纏。我倆緣分太淺,你自行下山去罷,我不想見你。”

葉長清聽了也不惱怒,朗聲道:“你我指腹為婚,緣乃天定,即便此時尚淺,卻也無妨,長清此次前來,就是要長住九龍山,與你朝夕相對,日久生情,做那神仙眷侶,雲霄璧人。”

月上兮聽了,微微惱怒,隔空寒聲道:“做你個春秋大夢!九龍山不歡迎外人,你若是再賴著不走,當心真人回來,一腳給你踢下山去。”

“哈哈!上兮妹子果然率真可愛,不過這次真人卻是趕我不走。”葉長清展眉笑道:“我來之前,早已書信給月掌門,讓我長住於此,她老可是首肯。”

月上兮心中一震,立刻明白奶奶用意。容劍山莊近年來名聲大噪,榮極一時,現任莊主葉凡經,一手‘容海劍’包羅萬象,名頭不輸青虯,乃是武林中少有的絕頂高手,便是九龍宗各位宗主也不敢怠慢。而九龍宗正值複蘇之際,與容劍山莊交好百利而無一害。況且當年上兮父親王石川遭仇人追殺,臨危之際乃是葉凡經出手相救,後來兩家交好,王石川見三歲的葉長清活潑可愛,甚是喜歡,便將妻子腹中胎兒指給長清,若是男孩兒則結拜為兄弟,若是女孩兒,則結為夫妻。

此事月母本不同意,奈何王石川一言已出,若是反悔怕是遭天下笑話,隻得默許。後來王石川在上兮五歲那年突然消失無蹤,月母悲傷之際,又不免對這個不負責任的丈夫死了心,便將上兮跟自己的姓,改為月上兮。

此時上兮聽得此言,心中五味雜陳,奶奶雖說心疼自己,卻身為掌門,萬事以宗族大事為重,竟然狠心舍棄孫女幸福,不免暗自流淚,剛想推門而出,卻聽一稚嫩聲音響起。

“好你個色坯賊子,我看你衣冠楚楚,以為是個人物,沒曾想竟是個插毛帶衣的癩蛤蟆!”

明越聽得上兮師姐對話,心裏大概清楚,見葉長清死纏爛打,頓時火冒三丈,三步並作兩步走,一上來就指著葉長清鼻子破口大罵。

葉長清微微驚訝,方才還見這小子翩翩有禮,此刻竟如換了一副麵孔,對著自己咬牙切齒,心中不滿,臉上卻依舊笑顏不散。

“小兄弟,你我素不相識,何故惡語傷人。”

“我何時傷人了?”

明越聲音脆生,一臉無辜問道。

葉長清手中長笛一收,插入腰中,心想我何須與一愣頭稚子爭論不休,卻瞥眼瞧去上兮閨門依舊緊閉,便眼珠一轉,心生一計,與明越辯論道。

“你適才可說我是插毛的啦蛤蟆來著,我可聽得清清楚楚。”葉長清故意把聲音放大,道:“你再仔細瞧瞧,哥哥如此俊朗不凡,像是個癩蛤蟆嗎?”

明越小頭一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了他一會兒,道:“對啊,我還是沒罵人啊~你可不就是個古拉呱啦的大蛤蟆嘛!我沒傷人哦,我傷了癩蛤蟆的心嗎?”

上兮一聽,噗嗤一聲於房中悶笑而出,長清自覺被一頑童戲耍,心下羞怒,卻又實在犯不著對他出手,便隱隱將火氣按下,抽出長笛,悠悠而鳴。

此曲纏綿悱惻,多情婉轉,飽含相思之意,上兮聽了,如何不知這曲乃是鳳求凰,她也知曉葉長清心思,兩人雖隻有一麵之緣,可葉長清卻是一見鍾情,情愫暗生,多年來書信不斷,無一不是傾訴愛慕之心。

“可惜我心中早有不二人選,否則也不妄自辜負他的一片癡心。”上兮心念及此,卻聽明越小子和著曲子唱起歌來。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淤飛兮,使我淪亡!”

明越聲音清亮悠揚,如同一縷陽光撥開峰間迷霧而來,嫋嫋蕩蕩,原本苦訴衷腸的曲子,在一稚子口中唱來,竟是變得有些滑稽可愛,難言情愫一消而散。

那葉長清驚怒並迸,臉上一青一紫,原旨在展現自己高超笛技,誰料風頭全給這小子搶去,自己倒像是個伴奏的陪襯,且這小子唱得坦蕩幹淨,毫無悱惻情綿,真是壞了自己計劃,當下再也忍不住,厲聲道。

“好個雜役小兒,九龍宗果然名不虛傳,人傑之地,一個小兒尚且頗通音律,可你怕是毛還沒長齊,也學別人心掛美人?”

明越聽了也不生氣,咧口笑道:“那你毛兒長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