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迷迷糊糊不知數 渾渾噩噩不識秋(1 / 2)

明越離開九龍山之後,心中悲涼,隻覺天下負我,心中生出一絲憤恨。他沿河北上,兜裏沒有銀兩,餓了就搶入飯莊,渴了就奔入酒館,他身手矯捷,別人若是阻攔叫罵,便伸手就打,弄得雞犬不寧,整日爛醉如泥,渾渾噩噩。

這日,明越來到一座城市,他醉眼迷蒙,隻覺那城門大字在眼前亂晃,氣不打一處來,惱道:“便是你也要與我作對!?”

明越拔出青虯劍就要對著那城門大字刺去,奈何他成日飲酒,四肢無力,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跌入泥坑之中,弄得全身肮髒,與乞丐無異。

正在這時,城門外不遠處突然嘈雜了起來,隻見行人紛紛避讓叫喊道。

“豬尿脟來啦!豬尿脟來啦!大家快逃啊~!”

果見遠處四匹駿馬拖著紅木香樟的馬車疾馳而來,那馬上車夫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地看著周圍躲閃不及的行人,鞭子一揚,一個響鞭如同炸雷,驚得馬兒狂奔,嘴裏還哈哈大笑:“泥腿子們,都給我看清楚!這是朱三老爺的行輛,不長眼得便是給馬蹄子蹬死了,也無處哭去!”

行人忌憚,離得遠遠的,臉上驚怒交加,卻不敢言語,被那車夫目光一掃,紛紛低下頭來。

正在這時,那馬車前方的泥水坑之中,陡然爬起一人,車夫臉上大驚,可此時已經避之不及,馬兒受到驚嚇,齊齊嘶鳴抬腿,撞上明越之後脫韁而去,車廂滾落,隻聽裏麵一個男子聲音叫罵道:“我****個雜碎!會不會駕車!”

俄而馬車撞得四分五裂,從那一堆木頭簾布之***出一個臃腫肥胖的東西,卻被布簾裹住掙脫不出,隻得急得在地上亂爬,眾人大笑,隻聽婦人懷中小孩兒叫道:“娘~這真像俺家屋後那拱糞的大母豬!”

朱三聽了頓時惱羞成怒,嘶吼道:“陳兵!你個畜生還不快來幫老爺我!”

被朱三一嗬斥,那原本天旋地轉的車夫頓時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趕緊向著朱三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叫:“看什麼看!都給我滾,當心朱老爺戳瞎你們的狗眼!”

陳兵上前幫襯,把那些碎木遮簾扯開,誰料那些布簾材質極好,陳兵幾番拉扯卻撕不開。朱三見他慢慢騰騰,氣得火燒眉頭,當下突然站起,把陳兵撲倒在地,兩人滾做一團,纏在一起。

眾人見了更是哈哈大笑,可誰料那兩人一滾之間,竟然得了空隙,讓那朱三滾了出來,那陳兵倒是被纏入了簾布之中。

“讓我看看,誰還敢笑!?”

朱三從地上抓起一塊尖銳的碎木,掃視眾人,行人紛紛走開,不敢再瞧熱鬧。但聽那陳兵哀求道:“老爺。。老爺,您看。。”

“呸!老子看什麼看!?”朱三一邊說著,一邊猛踢那車夫腰腹,“你個狗腿子!車都駕不好!我叫你駕不好!駕不好!”

朱三猛踢十多腳,累得氣喘籲籲,終於停了下來,那陳兵早就習慣打罵,加上這朱三手腳無力,嘴上佯裝痛苦,其實一點沒事。

幾次三番,那陳兵也終於從布中掙脫了出來,但見朱三一張肥大慍怒的臉,趕緊求饒道:“老爺,你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個不長眼的乞丐,突然從那水坑中爬出,驚了馬兒,這才失控!”說著,那陳兵便指向倒在遠處的明越。

明越本就昏醉,被那馬一踢,登時眼冒金花,癱倒一旁。那朱三聽了陳兵之言,哪有放過明越的道理,這便向著他走來,又踢又罵,可明越全無反應,陳兵見狀趕緊上前小聲道:“老爺,這泥腿子,該不會被撞死了吧?”

這朱三是徐州知府的大舅子,自己經營糧行,可謂家財萬貫。平日裏囂張跋扈,盛氣淩人,便是他妹夫也不放在眼裏,儼然成為這徐州城裏的土霸王,人人忌憚。

一聽這泥腿子被撞死,朱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這光天化日之下,他的馬車撞死了人,雖說知府是他妹夫,可也難堵悠悠之口,怕是到他那兒也討不了好去。

朱三想了片刻,道:“先把這東西拖回府中再說。”

隨後陳兵先行回府,差人駕來新的馬車,把明越載回府中。載回後才發現,明越尚有呼吸,朱三氣急,眼下在自己府中,沒有旁人耳目,他當下就要打死明越,但聽那陳兵道:“老爺,眼下您拖回這乞丐兒路人皆知,若是打死了,怕是會惹上麻煩,不如等他醒來,折磨一番,把他送走。”

“恩。”朱三點頭同意,便將明越鎖在拆房之內,眾人離去。

戌時剛到,明越漸漸醒來,隻覺胸悶氣短,腹如火燒,竟是犯了酒癮,剛好屋外飄來酒香,明越口饞,推門而出,卻不料門已上鎖,眉頭一皺,從後背掏出青虯劍,一斬而下,那鐵鎖登時碎裂兩截,明越一腳踢開大門,聞著酒香而去。

走過幾條長廊,眼前突然一片鶯歌燕舞,七八女子水袖長衫,合著音樂翩翩起舞,而廳堂之內,朱三老爺正與另外一名華服男子觥籌交錯。

明越早已忍不住了,一步搶入,直直向著桌上美酒抓來,眾人不料突然闖入一汙穢垢麵的乞丐,嚇得連連後退,那些跳舞女子更是花容失色,驚慌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