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灰意冷遁佛門 六根不淨心魔生(1 / 2)

二人商議結束之後,便踏上小船,蔡攸坐進艙裏,謝秋蕩起船槳,向著岸邊劃去。明越潛在水裏,一直等到二人離得遠了,這才悄悄探出半張臉,深吸了口氣。

那兩人靠岸後,便各自向著相反方向離去。等到二人淹沒在黑暗之中,明越這才爬上湖心亭,全身濕透,晚風吹來有些刺骨,但這也讓明越發熱的頭腦清醒了許多。

以明越現在的武功,想要截殺那封名冊,簡直輕而易舉,可是這個念頭隻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便煙消雲散。首先,我為什麼要那份名冊,大宋朝廷的內亂與我何幹,我不是聖人,我不能拯救這個破碎江山。其次,那個火燒朱三府邸的蒙麵人,極有可能便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而蔡攸勢大,加上謝秋這個“結拜兄弟”幫他查找,顯然比他自己孤軍作戰來得更有效率。

整理好思緒,明越也再無憂慮,催功蒸發掉體內的寒氣,直到衣物變幹,河岸邊更夫提著燈籠緩緩走過。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咚----咚!咚!咚”

更夫一慢三快,敲打竹梆,明越心道:竟已四更天了,子時已過,顏兄弟為何還沒來呢?

明越隻得閉目眼神,一直等到天亮,依舊沒有等到顏淨,雖然心中略有遺憾,但更多的卻是擔心。可擔心又有什麼用呢?那顏兄弟連童貫都忍讓三分,怕是極為不簡單。想到這裏明越便也釋然,收拾心情,來到驛站,租了一匹快馬,這便動身前往楚州。

他必須弄清楚,父親明青山的過去。

從鄭州到楚州,明越順著官道南下,三日時光,來到許昌。

說到許昌,明越頗有興致,這裏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前有範仲淹、歐陽修,後有程顥、程頤,近有蘇軾、文彥博等等。尤其文彥博治水時,在此興建曲水園,屢經擴張,浚湖引水,亭台樓閣,石橋曲徑,終於讓許昌成為曆代文人墨客集勝之地。

明越翻身下馬,將馬係於河邊樹樁之上,由它吃草,自己順著河流往城裏走去。這裏是西郊石梁河,到城裏約莫四公裏的路程,走著走著,一座橋顯露眼中,隻見那橋頭石墩上,隱約著三個斑駁紅字,灞陵橋。

這裏相傳是關羽辭曹挑袍處。東漢末年關羽被曹操所獲,封為漢壽亭侯,但關羽不忘舊主,思念兄長劉備,欲往穀城。後曹操追他至此,贈其錦袍,關羽恐有詐,立馬以刀挑之而去。明越走上灞陵橋,見兩邊青石欄杆,盤龍相交。鑲有碑碣兩方,刻線圖案,栩栩如生。

明越心情頗佳,一路上見到不少書生模樣的遊子,隻道那九龍一別,竟也許久不曾讀書,想起文殊閣中每日秉燭夜讀,不知歲月,心頭冒出一絲暖意。

走進城中,街道寬敞,青石鋪就的路一直延伸到遠處,兩邊行人百姓步履緩慢,秋高氣爽時節,落葉隨風而落,黃發慈祥微笑,垂髫嬉戲玩鬧,狗兒奔跑追逐,鳥兒枝頭啾啾,讓整個城市都安靜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三個快馬揚鞭的登徒浪子,卻瞬間打破了這份寧靜。

那三人烈馬勁衣,神色冷俊,全身上下散發著濃烈的煞氣,馳馬揚鞭,隆隆而過,須臾之間從明越身邊穿過,卷起一地煙塵。

明越眉頭微皺,這許昌向來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地,怎麼會有這滾刀口的浪子,明越加快腳步,緊隨其後,穿過幾條大街,這才看到那三人在一座宮宇下翻身下馬,匆匆走進。那宮殿極大,氣勢恢宏,明越左右望去,不見盡頭,來到殿前,抬眼望去,隻見那高匾之上龍飛鳳舞刻著三個大字,天寶宮。

一進殿門,明越頓時傻眼,便是這前殿就比整個容劍山莊還大得多,其中假山木石,瓊樓玉宇,雕梁畫棟,而那中軸線上七座殿宇依次排開,逐漸升高,遠遠瞧去,猶如筆直棧道直達天際。殿內不少文人三兩而聚,或飲酒作詩,或喝茶聊事,明越一直追著那三人來到後院,卻丟了蹤影。

後殿乃是呂祖大殿,和遠處的廊廡橋坊遙相呼應,構成壯麗恢弘的建築群。這呂祖大殿,相傳是那宋太祖死後,長子趙德元未繼位而生出厭惡之心,到此出家。宮殿用綠琉璃瓦覆蓋殿頂,簷下施七彩重昂鬥拱。正殿之前立著十一根浮雕滾龍石柱,好不壯觀。

明越走進殿內,隻見那兩邊龍柱之上,赫然刻著一副對聯,“廟貌與天齊雲來雲去風不定無異空中樓閣,畫工從地起花開花謝景常新真乃蓬萊仙境。”明越暗叫精彩,一眼瞥去,那落款竟是大詩人蘇軾,這才釋然,怪不得如此精妙。殿內金碧輝光,一座巨大如來佛像映入眼簾,攝人心魄,心懷鬼胎之人斷然不敢入內,一股焚香之氣如若遊絲,讓人迷芳。

翻過金烏屏風,眼前一幕讓明越驟然駐足。

隻見殿前兩側皆站著白衣芒鞋的僧侶,而正殿之下,一名白眉袈裟的老和尚正在給蒲團之上一男子行出家禮,那男子一身素衣,****雙腳而跪,而之前那三個浪子正跪在他身後,言語之中充滿懇求。

“少莊主,你當真要在此出家?”

“是啊!大仇未報,你怎麼能遁入空門,老莊主死得不明不白,這血海深仇要如何填覆!”